這下，歐陽蘭沁著實可以狠狠的嘲諷他了，嘲諷他那廉價的情意……

“既然穆妃不願意為龍皇損傷自己的身子，本宮替你去送，本宮孤身一人本宮不怕。”

她清楚的記得，她那年才二十五歲，都沒有在她的床榻上怎麼承歡過，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讓她走人。

她竟然可以奮不顧身，毅然決然的走進寒潭內，向著他走來，嘴角明明帶著自信端莊的笑容，可是眼眸中卻閃動著淚光。

她不敢置信的瞧著她，那忍受這極寒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是從來不相信歐陽家有真情，不相信她們除了後位以外的東西。

可是如今他不明白她歐陽蘭沁究竟意欲何為，就為了那後位，就為了在他的面前逞強？他愛了十年的女人都不肯為他做這些，她又何苦呢……

他想過叫停她的愚蠢行為，可是他又想看，著實想看歐陽家的人，除了美貌除了自詡的忠心，還能有什麼？

就算她不願做皇后了，也自然會有第二個歐陽家的女子頂替她。

他對歐陽蘭沁是沒有半點情分，所以當她走到他面前，寒水沒過她腰間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眨一下，而是微眯的瞧著她。

她在他面前行著大禮，就像昨日封后時行的一般，她仍舊是那般不卑不亢，不榮不驚，好似將一切身家性命全部壓了上來，只為了結了心頭之事。

“龍皇，歐陽蘭沁此生不負龍皇后位之託，生死相隨榮辱與共，蘭沁雖不能得龍皇之歡，但蘭沁願為龍皇上刀山下火海……”

他那時看著眼前有些英颯之氣的她，配上那閃著倔強的目光，從不屈服畏懼甚至是乞求的眼神，他回想著即使他曾經行歡之後，將她從床榻上踹下去。

她也從未有過任何卑微的下敗，沒有過任何求歡的舉止，只是微微的道一聲，“龍皇，臣妾這就退下，龍皇早點安歇。”

她太明白自己的位置了，以至於從不學那些嬪妃取悅於他，但是他還會能感受到她站在人群中的目光，躲在樹木之後的身影。

在太后面前，極力的歡笑說著他對她的好，可是那些好他從未給過她，只是為了讓他免於太后的訓誡，就連後位她都是誠惶誠恐的登上去的。

他猶記得，她身著金黃的一身封后的鳳袍，從遠處嫋嫋一人的走來，一張美豔的臉帶著淺笑，對著他盈盈一拜。

本應他伸手將她扶起，說著納後的吉祥話的時候，可是他卻小身的問著她。

“坐上這個位子你滿意了嗎？你不覺得國的很是虛偽，假意的奉迎活的很累嗎？”

那時候，她抬起頭，鳳冠上的流蘇在鬢間搖晃著，她就像聽不懂一般，對著他一個燦然的笑容，外人看來就好像是剛才他誇了她美貌一般。

“龍皇，都說日久見人心，蘭沁也相信。所以自當陪在龍皇身邊，看這世間的分壤離合。今日龍皇給了蘭沁後位，蘭沁感激不盡，定當生死相隨榮辱與共。”

如今在寒潭內的她，就好像是那日封后大典上的她，她著實做到了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