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心裡迅速對此刻的情形做了一個估量,最後確定霍成飛對自己應該沒有威脅,反而會助益不少。
她擦掉眼淚,想要站起身來,步子猛然趔趄了下。許是坐在地上太久,雙腿有些麻木,她扶著墓碑才緩緩站起身來。
安言的目光靜靜落在對面的霍成飛身上。
對方此刻的臉色居然顯得尤其的……肅穆?
在安言詫異中,霍成飛走前幾步,對著喬振東的墓碑拜了三拜,嘴裡說道:“喬叔叔,小侄來看你了。”
安言心念一動,不知對方究竟要幹什麼。
霍成飛拜完後,轉過身來面對著安言。
他的目光帶點不屑和責備,突然嘆息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喬安。”
在剛才的這幾十秒時間裡,安言已經作好了面對對方發難的準備,卻怎麼都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和作態。
以至於,她忘了要如何反應才算正常現象。
“這裡就葬著你的父親,可是你卻跟害你父親的仇人耳鬢廝磨,安言,我還真是高看你了。”霍成飛眼底的不屑意味十分明顯,指著墓碑上喬振東的照片質問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家破人亡的恨,你就真的能忘了嗎?”。
他這種語氣就好似在不恥一個貪慕享樂的小人。
安言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跳如雷。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這種人,可是這句話從霍成飛嘴裡說出來,她聽在耳裡,又是另外一番感覺。
她確實是在與秦暮堯的相處中逐漸迷失了自我,甚至對這個男人暗生了不該有的情愫,所以她現在才會感到這麼茫然和痛苦。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錯得確實很離譜。
霍成飛其實沒有說錯,這些日子以來,她雖然心裡時刻提醒自己要報仇,可是行動上卻一直拖沓著。她在猶豫,也下意識手軟,她是真的快要忘了秦暮堯就是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
霍成飛掃了一眼安言臉上的痛苦和矛盾,深知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於是繼續說:“安言,秦暮堯當年惱恨你從他身離開,於是幫助喬振南對付你父親,慢慢地吞食了屬於你的家產。他還對所有人揚言說,一旦將你捉回來,就會讓你生不如死。假如被他發現你就是喬安,你說,他會對你怎樣?”
說到最後,霍成飛的語氣加重了許多,令安言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是的,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
因為霍成飛說的沒錯,秦暮堯那個男人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她現在如果不是安言的身份,只要被對方發現,只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很早以前就領教過那個男人的手段,不是嗎?可是,她卻還天真地心動了,真是可悲可笑。
她確實很傻很天真,也很貪心。她本就不是安言,她是喬安,是那個家破人亡的孤女,也是那個被嫡親親人害得葬身大海而重活一次的喬安,她回來做什麼?她是回來復仇的!
對,復仇,只有復仇才是她喬安重活一世的動力!
然而,她卻差點將它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