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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兩人也就昨晚才認識,可偏偏顯得極為熟稔,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
此時真有幾分師姐弟的意思,其他人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什麼,可看兩人神態隨意,不禁嘖嘖稱奇,總覺得兩人在一起沒有絲毫違和感,似乎本來就是師姐弟關係。
“呵呵,到手的寶貝可不還,回頭我送師姐一個就行!”肖丞不以為杵,洋洋得意大言不慚道。
“不稀罕!”顧輕鴻言簡意賅駁斥道,言語中卻多了幾分活氣和煙火氣,比以前真實了不少。
她可不會隨便要肖丞的戒指,肖丞送戒指準沒安好心。
一來二去,兩人變得極為熟悉,也很默契,隨便一句話,別人可能聽不懂,兩人互相卻瞭然於心,甚至一個眼神都能明白互相的意思。
大概因為兩人本是同一類人,瞭解自己就是了解對方,所以即便是剛認識不足一天,也沒有什麼隔閡。
顧輕鴻看看即將沉入雲海的斜陽,澄澈淡泊的鳳目中浮現出幾許蒼涼,天風呼嘯中,裙襬輕揚,黑紗飄蕩,忽然變得有些落寞。
顧輕鴻轉頭對肖丞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五日後你來逍遙島,我在劍崖等你!”
來匆匆去也匆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等著顧輕鴻,肖丞見顧輕鴻要離開,難免生出不捨的情緒。
想痛飲一番也沒機會,他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划拳能贏顧輕鴻的法子,竟用不上了。
“輕鴻師姐,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肖丞隨口問道。
顧輕鴻微微沉吟,目視無盡蒼穹,搖頭道:“有些事情暫時不能說與你,對你沒好處,以後給你講!”
顧輕鴻說完,決然轉身,腳尖輕點闕臺,飛離闕臺,也不需要給旁人打什麼招呼,想走便走,一切隨心。
肖丞見顧輕鴻離開闕臺,感受到顧輕鴻氣質中那絲決然,無需多言,卻能很清晰的猜到,顧輕鴻是要去完成一場屬於她自己的戰鬥,而且肯定是一場惡戰。
這種級數的戰鬥不是他能參與的,心中不免多了一些莫名的擔憂。
“保重!”肖丞看著顧輕鴻離去有些蕭索的背影,輕喝一聲。
顧輕鴻忽然在高空停了下來,她能真切察覺到肖丞擔憂關心的情緒,多少年來沒人這樣關心她,她也根本不需要關心。
但此時“保重”二字卻意外的觸動了她,心中微微溫潤,鳳目澄澈淡泊一如往昔,卻多了幾分柔意,一縷亮澤一閃而過。
肖丞是她師弟,對她有所牽掛,她作為師姐何常不是呢,自此在這世間她多了一份牽掛。
不是血緣親情的牽掛,而是意氣契合摯友的牽掛,這感覺很微妙,也很真實。
顧輕鴻站在虛空,微微猶豫,回眸一顧,眼波淡泊而柔和,有些生硬道:“保重!”
顧輕鴻生硬的聲音在雲海之上響起,被天風撕扯變得輕飄飄,回眸一顧的眼波淡泊、鋒利、澄澈又有幾分柔和,似乎擁有某種魔力,尤為讓人心悸……
顧輕鴻言罷,決然轉身,速度越來越快,呼嘯劃過雲海上空,映襯著西邊血日,顯得異常瑰麗。
轉眼化作一抹黑色的魅影,在群山之間躍過,輕盈飄渺,又極為灑脫自然,彷彿閒雲野鶴,逍遙大自在。
茫茫天穹落紅日,輕鴻已過萬重山……魅影漸漸消失,最後化作天邊不可見的微芒。
闕臺上不少人出於敬畏的向天邊拱拱手,才緩緩回過神,江心月收回目光看向肖丞,卻發現肖丞正看著遠空怔怔出神,有些肅穆蕭索。
肖丞站在闕臺上,衣襟獵獵,黑髮飛揚,失神的看著遠空,心中卻微微有些悵然若失,突然空落落的。
顧輕鴻顯然要去完成一場屬於她自己的戰鬥,孤身一人而去,他竟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實力弱太多,根本不在一個層次,難免有些失落。
肖丞唏噓一嘆,失神目視遠空,看著片片血雲,不由自主低聲自語道:
“閒雲萬里躍秋雁,浮光魅影掠碧空。
回眸一顧鎖江煙,山河退避震群雄。
逍遙島主逍遙劍,一人一劍傲蒼穹。
劍出月寒戰層巔,笑看天下顧輕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