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初霎時尷尬地一笑,景東華俯視這兄弟二人,笑道:“老十三居功不自傲,當賞。”
景元初連忙起身謝恩,接下來就是群臣進諫的時候了,配合著美酒美食,一個個的都是滔滔不絕地大談特談,只不過這宴席進諫在之前確實還有些用處,可發展到後來,都成了群臣對於皇上功績歌功頌德的表彰大會,這次也不例外,就在景東華的耳朵都聽得要起繭子的時候,一個年輕後生突然站起來說:“皇上,恕微臣直言,微臣查探過這位林天師的來歷,發現在一個月之前,都沒有人聽說過這個人,還望皇上能謹慎起見,將林天師的身份徹查清楚,再信其所言。”
這種話語一出口,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反對,有人贊同,反對的人也不甘示弱,直接站起來和這年輕後生辯駁道:“你這小子懂得什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林天師周遊列國,只是近期才來西夏遊歷,這是大家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況且如今林天師的的確確是治好了皇上多年的積鬱成疾,這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說你這個年輕後生,該不是嫉妒這天師立下大功,眼紅了吧。”
“此話不能這麼講”這開口的就是剛才那位三朝元老“凡是,還是謹慎些好。”這老臣子說完,又是十分警惕自上而下打量了林天師一眼。
景東華沒有立刻說話,反倒是端起這桌上一盞溫茶,他身子骨還沒好全,尚不能喝酒。
景東華的沉默似乎是一種更大的催化劑,矛盾的焦點都集中在林天師的身份上,一時間,宴席你來我往,直到一聲妖嬈的女聲打破了沉默:“喲,本宮隔得老遠都聽到了各位達人吵吵鬧鬧的,這瞭解情況的知道各位大人們是在爭論,這不瞭解情況的,呵呵,還以為這宮裡頭著火了呢。”
自宴席入口處,一抹鮮豔猶如三月桃花的身影出現在大家面前,塗脂抹粉,櫻唇腮紅,蓮妃就像一個突然降臨的仙女,今日的蓮妃精心打扮,比往常更是多了幾分豔麗,明媚動人,嫵媚生姿,一時間,只讓人覺得這般尤物美麗得不可方物。
臣子中幾個年輕後輩自控力比較差的,已然是起了些反應,這也自然逃不過蓮妃的眼睛,她掩著帕子噗嗤一笑,只抬頭對著景東華甜滋滋地道:“臣妾宮裡頭出了些瑣事,來晚了,還望皇上切莫怪罪。”
景東華面色不改:“這整個宮裡,誰還敢怪你。”
“可不就是皇上你嘛。”當眾和皇上打情罵俏的,估計也只有蓮妃做得出來了,蓮妃款款而來,步步生蓮,風姿搖曳,秦玉暖在角落裡昂頭看著蓮妃信步向前,彷彿就像瞻仰一尊美人圖;
可若是秦玉暖沒有看錯,方才蓮妃走過冷長熙跟前的時候,分明垂下眼眸,十分留戀地看了冷長熙一眼,雖然很快又將目光收了回去,可最為女人的敏感和直覺告訴秦玉暖,這個蓮妃,絕對有問題。
“她剛才一直在看你。”秦玉暖假裝動筷子夾著盤子裡頭的鱸魚,一邊低聲對著冷長熙道。
“嗯。”
“嗯?你就一個‘嗯’?”秦玉暖努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可心裡的醋海儼然掀起巨浪,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另一個女人對自己的丈夫含情脈脈的眼神,縱然秦玉暖知道此時要以大局為重。
“她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冷長熙看著蓮妃扭著身子貼在景東華身邊坐下“那天,我帶母親險些出意外,是她救了我,可是我知道,她是不能當盟友的人,其實我隱隱中覺得,她救我只是想要和殺我的人作對。”
“可我們探查的訊息明明說是這蓮妃曾經是景元初府上的丫鬟,後來是改名換姓才進宮做了答應,後來一路升遷,才有瞭如今地位,這其中,一定有景元初的功勞,若她是景元初的人,而要殺你的人又是景元初,豈不是自相矛盾。”秦玉暖小聲分析道,突然醒悟道“不對,我們不應該管他們之間的恩怨,我們只要知道,這恰好是一個機會,蓮妃和景元初之間的關係絕非主僕那麼簡單。”
“嗯。”冷長熙點點頭。
而另一邊,已經吵鬧到一種白熱化的階段,蓮妃則是不管不顧地貼在景東華身邊替景東華夾菜,蓮妃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氣,這種香氣一下就能讓人心思很寧靜,似乎忘了很多事情。
“皇上?皇上?”景東華身邊的貼身主管太監薛公公小心提醒著有些走神的景東華。
景東華回神,卻看到林天師正看著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什麼發光的東西在不停地閃爍,引人入迷。
“皇上,現下有不少臣子都要求徹查老夫的給皇上的用藥和老夫的身份,不知道,皇上如何看?”林天師沒有雙腿,無法起身,只是躬身顯得更加謙卑。
景東華喃喃自語,卻沒有人聽得到他在說些什麼,聲音太小。
“皇上?”林天師的語氣很輕柔,像是帶著一種魅惑的效果“皇上,你倒是信這些所謂的忠臣呢?還是信救了你命的老夫?”
景東華眼神已然不對,像是失了魂一般,景東華慢悠悠地轉過頭來,對著林天師道:“朕信你,你救了朕的命,你上前來,朕要賞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