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防線是叛軍最後的防線,後退一步,即無死所。背水一戰,不拼命也得拼命。加上守軍是叛軍的精銳,大多是老兵,戰鬥力非常強悍。
第二、第三道防線之間,叛軍只在靠近第二道防線的位置挖了一些壕溝,在龍武軍進攻第二道防線的時候,這些兵就全部撤回了山脊。之前第一、第二道防線間的壕溝裡計程車兵一開打就往回逃,因此中路龍武軍從頭到尾都沒見識過這種壕溝好拿來做什麼用。
但叛軍也因此不必擔心誤傷戰友,龍武軍一進入有效射界,便居高臨下,用弓箭不停的掩射過來。一開始,龍武軍打得雖然艱苦,但基本還算順利。
雖然叛軍已經砍掉了山坡上所有高大的樹木,但較小的樹木顧不過來,大石頭什麼的更加搬不走,因此龍武軍,往上進攻的時候還是能夠找到一定的防護。
箭如雨下。秦禝很快就覺得不對頭。叛軍的箭雨密度太大了。敵軍弓手射擊的時候很從容。完全沒有慌亂。
正像秦禝觀察到的,防線後叛軍的人數過多,密度過大,。但指揮這支叛軍的將領並沒有機械地把兵力排列在前面內,而是排成前後兩部分,前面是手持槍盾的甲士,後面是大隊的弓手
這樣一來。叛軍的防守一直都顯得很穩固,而且從始至終,防線不出現明顯的缺口。叛軍的人數問題不但沒有造成秦禝判斷的那些弊端,反而從另外一個方面充分發揮了優勢。
在這種阻擊下,龍武軍傷亡慘重,勉強攻到半途,實在頂不住。只好撤了下來。
在前線的吳銀建等人檢討得失,第二次進攻,龍武軍這邊打算用姜泉的隊伍換下吳銀建,但吳銀建紅了眼睛,堅決不幹,折中結果就是兩人一起進攻,但還是由吳銀建指揮。再次發起攻擊。
援軍加入戰鬥,龍武軍計程車氣大大增強,叛軍的傷亡激增,龍武軍一點點上挪,終於超過了第一次敗退下來的那條線,並繼續向上。
叛軍的戰線開始騷動。已無法保持從容的射擊秩序,眼看著一個個龍武軍計程車卒漫山遍野地逼了上來,有計程車兵急了,來不及挽弓搭箭,就手捧起一塊石頭砸了下去。龍武軍終於抵擋不住,又一次敗退下來。
叛軍的陣地上,歡呼聲響成一片。
就在這時,右翼的驛報送到了秦禝面前,開啟一看,是穆埕送來的。算是“一條好訊息,一條壞訊息”。
“好訊息”是:我軍已經攻上了北面的峰口;“壞訊息”是:只怕是無法協同進攻。
其實右翼的戰鬥過程和秦禝事先的預計是最吻合的。
北面峰口地勢陡峭,砍伐樹木的工作量大,叛軍倉促之間就沒砍掉多少樹。弓矢的作用發揮不大。
所以,龍武軍一直保持了一個比較均勻的上升速度,不太快,可從未真正停下來過,自身的傷亡也不算大。
就這樣,龍武軍終於攻上了峰頂,經過短促的肉搏戰,叛軍向峰東坡潰退下去。
但是這也意味著龍武軍的噩夢開始了。
北面峰口海拔較城東高地主嶺低,中間是一條山谷,要進攻主峰就要先下山谷,可是下了山谷,對於山峰上滾下來的巨石龍武軍毫無辦法,進攻沒多久,龍武軍的傷亡就超過了之前進攻峰口的整個過程的傷亡。
所以別說從南面夾擊主嶺的戰略意圖無法實現,連自保都成問題。
這都是事先沒有預計到的情況。立馬就來請示:撤不撤?
秦禝的冷汗從背上冒了出來,經過短暫商量,結論是:不撤。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儘快攻下、城東高地主嶺叛軍最後一道防線,不然,拖得再久一點,必然全域性生變,甚至功敗垂成。
秦禝命張曠即赴前線戰場坐鎮指揮,命令全軍壓上,輪番攻擊,不許中止,不計傷亡。
秦禝獰笑著對張曠說:“你告訴前面那幾個頭,他們啃不下來最後這塊骨頭,我就親自上!”
張曠自然聽得懂這句話的潛臺詞:拿不下叛軍陣地,你和他們就自個拿著刀給我頂上去吧。
張曠大聲應道:“是!”轉身而去。
其實沒等張曠趕到,龍武軍就發動了第三次衝鋒,但還是被打退了。
姜泉和吳銀建倚在一處斷樹邊,心裡充滿絕望:怎麼辦?他的身上已經不止一處受傷,但他並不很清楚具體傷在哪裡,也感覺不到疼痛。
離他們不遠處,官兵們三三兩兩,或靠或坐,個個都像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一樣。他們偷偷地看著自己的團官,姜泉能夠感覺得到弟兄們眼睛裡的惶惑。
什麼怎麼辦?拼掉這條命就是了!
吳銀建把剩下的武官都召集在一起,拄著一面殘破的“龍武軍”字旗,先將面前這群渾身泥土血汙的生死弟兄一個個看了一遍,然後大聲說道:“我吳銀建深受大帥知遇之恩,斷不可叫這面旗子蒙羞!我這次上去,”他指著山脊叛軍陣地的方向,“要麼攻陷敵壘,要麼叫敵軍射死在坡上,總是不會活著回來!”
武官們激動起來。
吳銀建的聲音已經嘶啞:“家裡有老母妻兒放心不下的,就留下來;肯拼了這條命的。跟我上去!” 武官們轟然答應,這種情勢下。誰肯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