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大橋領著人到了門口,中氣十足的大喊道,還記得上次收錢的時候,自己喊了這一嗓子,掌櫃和夥計們客氣的跑出來,著實奉承了幾句,那讓他心裡舒服的很。
正等著謙遜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的夥計和櫃檯裡的掌櫃臉色都很冷,杭大橋反應的倒是快,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太對。
那朝中激辯的訊息已經傳過來了,杭大橋也注意到上司的舉動,千戶大人就當沒這樁事一般,想來是不怕的,而且也沒有人單獨說讓他們停下收錢什麼的,怎麼,在這店鋪要遇到麻煩了嗎!?
想到這裡,杭大橋猶豫了下又大喊道:
“得意軒的,該交錢了!”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東西帶著風聲砸了過來,杭大橋下意識朝著一邊閃躲,一塊黑漆紅字的木牌子丟在了地上,這正是那平安牌子。
“居然敢砸平安牌子,混帳東西,你們不想開店了嗎!?”
一看地上這牌子,杭大橋立刻喊了出來,可聲音卻有些中氣不足,他自從聽到京師那訊息之後,一直也是害怕這個,沒想到今曰的第一家店就遇到了。
“李某堂堂正正開店,買的是文具紙筆,從不做虧心事情,為何要跟你錦衣衛繳納這勞什子平安錢!?”
杭大橋剛喊完,店裡面一人怒氣衝衝的喊了回來,說話間,一個穿著青綢文士長衫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人就是李陽,和天津各個衙門都是相熟,也算天津地面上的一號人物,杭大橋一見這本主出來,就有些心切慌張,那李陽三綹鬍鬚,顯得頗有大儒之像,走到門口之後,冷然看著杭大橋說道:
“錦衣親軍乃是天子親軍,扈從聖上,監察殲惡,什麼時候有和這良民收錢的職權了!?”
杭大橋被這麼一問,氣勢頓時消失無蹤,他本來就不那麼理直氣壯,吭哧了幾下,才開口說道:
“這可是我們千戶大人的規矩!李先生你莫要”
“你們千戶不過是個五品官,又是個武夫,咱們天津地面上,清軍廳的高同知就是五品,兵備道潘大人是四品,他們都沒說話,你們千戶的規矩還能打過他們,而且這平安銀子,大明律法規矩,你給李某說說,到底哪一條說有這平安錢了!”
百戶杭大橋後退了一步,他身後的兵卒更是不敢上前,邊上兩家店鋪的人也都圍了過來,臉上都有幸災樂禍的表情。
“說什麼規矩,天子聖明,朝中諸位老大人忠心耿耿,幾位閣老,幾位天官那個不是說這平安錢是亂來,沒有這個規矩,你們這些狂徒鼠輩,以為我們不知道朝廷的正論嗎,大家相識多年,李某奉勸一句,還是及時醒悟,你當那潘大人、高大人沒有動靜嗎,那是在看看你們會不會悔悟,不然等到尚方寶劍,王命旗牌來了,千刀萬剮了那小人,你們幾個也要跟著掉腦袋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杭大橋和身後幾個同伴都是齊齊的打了個寒顫,這李陽話裡又是潘大人、高大人,又是天子和尚方寶劍的,想想這些天的傳聞,再想想這李陽本來就是個交遊廣闊,和官府打交道很多的人物,這似乎也不是假話,天津這些原來的錦衣衛兵卒,腰桿都跟麵條一般軟,這一怕,心中那點僅有的怨氣也消失無蹤。
杭大橋在李陽的冷眼中後退兩步,愣了愣,隨即陪笑著說道:
“李先生何必這麼生氣,咱們也是聽命辦差的,身不由己啊!”
李陽哼了一聲,理都不理,直接轉身進了店鋪,杭大橋等人在店外站著,左右看看,這家吃了癟,其餘兩家貨棧的夥計們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直接回了各自店鋪。
聽了方才那些話,想要去其他兩家收錢也有些為難,可吃了癟就這麼站在街上,也是下不來臺。
正尷尬為難的時候,有人從南邊快步跑了過來,正是去其他處收錢的兵卒,臉上帶著慌張大喊道:
“杭大哥,杭大人,不好了,楊結巴在晉和貨棧門口被打了,跟著他去的幾個弟兄都被圍著打,快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