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為禍東南,通倭也是大明第一等的大罪,一被這個罪名扣上,那就是必死無疑,被牽扯到的人同樣以死罪論處。
那李參將聽到這個罪名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邊繼續的糾纏,索姓帶兵撤走,儘管走的時候狼狽異常,很多兵卒根本不是朝著兵營的方向跑,看起來好像是一隻軍隊被打的潰散。
王通的命令是控制,倒是沒有下令抓人,幾十名錦衣衛兵卒圍著那魯公公的小院子,不準人員進出。
那院子不大,開了院門,也就能看到魯公公和幾個手下呆在裡面,看著跟個沒頭蒼蠅一樣。
外面的兵卒也看到了裡面的人用東西墊著吃力的爬上了屋頂,只要不是向外跑,也懶得理會他們做什麼。
“魯公公,李參將的兵馬走了,怎麼辦啊?”
房頂上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下面火器作坊的主事魯公公黑臉幾乎變成了一個白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屋中幾個工匠頭目和管事都驚慌失措的看著魯公公,聽到上面的喊,七嘴八舌的對魯公公說道:
“公公,這無緣無故的,這些番子怎麼來拿人了!?”
魯公公坐在那裡愣了半天,有氣無力的說道:
“抓咱們的事情多了,私賣兵器給外面的人,貪墨錢財物料,這一樁樁都是罪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魯公公膽氣壯了點,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的向外走去,後面幾個人連忙跟前。
剛到了院子門口,在那裡看守的錦衣衛兵卒立刻堵了上來,魯公公吸了口氣,尖聲說道:
“你們這些番子,憑什麼來拿咱家,咱家辦的是宮裡御用監的差事,是給皇上,是給馮保馮公公當差的,你們這麼混賬,是自尋死路,是在謀反!!”
“你們到現在沒給個說法,來了就動刀動槍的威逼人,到底有什麼海捕的文書,有什麼聖上的旨意,拿出來給個說法!!”
跟在這魯公公身後的眾人都是跟著鼓譟,錦衣衛兵卒堵住門口,漠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
錦衣衛的沉默,讓這些人感覺到些許的希望,那魯公公上去就是又推又打,好像是個潑婦一般的尖聲大叫道:
“先是來挖作坊的鐵匠,然後又堵住咱家,你們這些番子太無法無天了,到底眼睛裡面還有沒有萬歲爺…”
王通的命令是盯住,那就是軍令,錦衣衛兵卒們也不動手只是在那裡堵住門,不過卻被推的倒退幾步。
正在到處巡視的一名譚姓家將聽到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在外面就冷聲喝道:
“跟這些混賬東西客氣什麼,打回去!!”
有這一句命令,那些門口的兵卒又怎麼會客氣,拿著帶鞘的腰刀當做棍棒,劈頭蓋臉的一頓打。
這幫人都是養尊處優的,那裡經受的了這個,哭爹喊孃的退了回去,那魯公公跌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嚎哭道:
“馮公公,祖宗啊,孩子們在外面被這些番子欺負,您老知道不知道啊……”
整個人和潑婦一樣,看著像是在哭號,可句句都是拿著馮保和宮中的勢力來壓人,在天津衛這邊距離京師近,對朝政也多少有些瞭解,也知道馮保是誰,這話說出來,錦衣衛的兵卒們都有些遲疑。
譚家的家將表現素來是穩重,這人本來想要命令士卒,可看到這魯公公的模樣就是厭惡之極,上前抽出刀指著那魯公公的喝道:
“通倭的雜種,等給你定了罪,老子親手一刀刀活剮了你!!”
這話一說出口,那魯公公渾身好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劇烈的震動了下,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周圍幾個想要跟著鬧的人也都呆立在那裡,渾身抖的好像是篩糠一樣,那名家將厭惡的看了眼,大步出了院子,在門口處喝令說道:
“都守好了,大人馬上就要來抓人了!”
外面轟然答應,魯公公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面如死灰轉過身向著屋子裡走去,喃喃自語的說道:
“小時候被孃老子割了那話送進去宮裡,這幾十年咱家活的比那有卵子的快活,活的值了活的值了。”
說話間,解開了腰間的香囊,從裡面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顫抖著手送進嘴中,咀嚼幾下,嚥了下去,笑著說道:
“居然還是甜的,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