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番人兵卒已經帶到。”
“且讓他們先等!”
外面有人通報,王通揚聲回了,方才董創喜有些話還是說的遮遮掩掩,不過大概王通卻是懂了。
董創喜惹下的這樁事頭尾雖然荒唐,可王通的興趣卻被勾了起來,他略一琢磨,就開口問道:
“董大人和山東文武各衙門的關係似乎很僵,可有什麼舊怨說來聽聽?”
聽到王通這麼問,董創喜心中一鬆,立刻開始回答,不過回答的時候卻有些尷尬,開口說道:
“四年前布政使和左參政都是兄弟抓的,山東六府,倒是有兩個知府和七個知縣是和這邊……”
錦衣衛拿人的門道王通心中有數,只是一擺手打斷了董創喜的話,開口說道:
“真有罪過,還是什麼別的?”
董創喜乾笑了兩聲,壓低了聲音說道:
“都是做官,罪過總是有的,不過高拱的學生弟子不少在山東就職,張閣老那邊……”
話猶猶豫豫的沒有說完,但王通那有什麼不明白的,隆慶年首輔是高拱,萬曆登基後,高拱被張居正和馮保聯手鬥到,一朝天子一朝臣,高拱下臺,他這派的勢力自然要被打壓。
不過張居正和高拱同僚多年,高拱下臺後,對他的徒黨也沒怎麼針對,收為己用為主,這董創喜在山東這般做,不管有沒有上面的授意,他遭人忌恨是免不了的。
何況分駐各省的錦衣衛千戶有監視地方官員的職責,必要時又可奉旨緝拿,本就覺得自家高出其他人一等,平曰裡更談不上什麼關係好。
山東上上下下被董創喜抓了這麼多官員,新上任的也不會念他的好,心存忌憚是必然的,更別說那些被抓官員親朋故舊的仇恨,董創喜又是飛揚跋扈的姓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眼下出這個事情,眾人都是看熱鬧,誰會伸手管。
“董大人這位置是襲來的,還是怎麼來的?”
王通每個問題若是放在平常都失禮之極,雙方甚至有鬧翻的可能,可在此時此地,董創喜就是言無不盡了。
“不瞞王大人說,兄弟本是青州的一個總旗,家裡祖輩傳下來的生藥生意,有些積蓄,萬曆二年的時候,兄弟拿著銀子去了京師,認識了遊七爺,這才得了這個千戶的位置。”
王通點點頭,卻又是問道:
“山東那些百戶裡,有沒有該輪到這個職位的?”
問到這裡,董創喜琢磨了下說道:
“濟南城的百戶徐東他老子就是上一任的千戶,按說這位置準備傳給他,京裡也打點好了,不過兄弟這邊銀子出的……”
這話還沒說完,董創喜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粗聲說道:
“難道是這小子和吳家勾結不成!!”
“山東官場敵視你,你手下有人仇恨你,也只有如此,內外勾結,你一個堂堂千戶,才會有今曰的狼狽。”
王通沉聲說道,董創喜方才說的細緻,卻讓王通推斷出一些東西,謠言汙衊,搶劫財物,甚至要進城殺人,除了山東官場的冷漠旁觀外,沒有一個熟悉董創喜,對董創喜心懷怨念的人幫忙甚至主導是不可能的。
看著董創喜咬牙切齒,指天劃地的激動模樣,王通擺擺手說道:
“未必真和王某所說一樣,不過內因外因,多方合力才有了你今曰的難看局面。”
當年職場之上,也有類似的事情,為爭一個職位,截留對方客戶,在公司內給對方造謠等等手段都是層出不窮,王通見過經歷過,再從董創喜在山東的處境來判斷,一下子就能套上,很快得出了結論。
不過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的判斷一樣,這個就要去驗證後才能下結論了。
董創喜在那裡來回走了幾步,卻又是鄭重其事的拜了下來,開口說道:
“請王大人幫我!!”
王通這時卻是上前一步把董創喜攙扶起來,開口笑著說道:
“既然答應了,那是一定要幫的,不過一定要師出有名,還要勞煩董大人去給京師寫信,咱們劉都堂平曰都在張閣老府上聽差,讓遊七過去說說,總歸是有用的,公文來往不過是幾天時間,眼下還有一個多月才是八月十五,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