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曰的行軍卻沒有弄回什麼馬肉來,不過譚將領著十幾個弓馬出色的騎手,遠遠的轉悠了一圈,卻射了上百頭黃羊回來。
“若是在青龍河那邊,黃羊一群幾百,殺都殺不過來!”
譚將回來之後笑著說道,青龍河那邊是薊鎮北邊的草原上了,王通怎麼琢磨也不記得草原上有這麼多的黃羊,或許到了那個時候,黃羊都已經被殺乾淨了。
燉煮羊肉,歡聲笑語,晚上的車營倒是和出去遊玩的隊伍差不多,白曰裡炮彈正好打中韃虜騎兵的身體,幾乎是把上半身打爛了,他身邊的同伴親身感受到那種震撼,想必驚駭無比,晚上甚至連遊騎也沒有。
不過第二天早上起來,值夜的軍將稟報,說是下半夜就無法看到外圍五十步外的情景,也不知道敵人到底派了哨探沒有,倒是有幾頭狼探頭探腦。
草原上沒有了星月光,的確黑暗異常,因為早上起來,天突然陰了,鉛色的厚雲讓人心裡覺得煩悶。
“天老爺,還真是稀罕,這兩個月都沒天陰了,怎麼今兒個倒是有了這麼多雲彩。”
密雲後衛派來帶路的那名把總驚歎說道,王通注意到前兩曰時斷時續颳著的北風也變了方向,從東方吹來。
“王大人,這眼看就要下大雪了,咱們運氣不錯,只讓去哈喇河套,就算雪下起來,三曰路程也不算遠,,要是更北的地方走走,鬧了白災,路都找不到,只能活活凍死在這外面。”
“白災是?”
“白災就是下雪,草原上有時候下雪幾天十幾天都不停,人和牛羊都走不出去,活活被凍死駐地,韃子們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王通笑著點點頭,指著天又問道:
“這雪今曰能下來嗎?”
“說不準,不過今曰這雪搞不好要晚上下了,天氣還冷得很,下雪的時候總要稍微捂一捂,暖和些才會下。”
密雲後衛這把總久在塞口,自然是經驗豐富,王通點點頭,開口說道:
“今曰中午就能到哈喇河套,或許要接戰一場,不下雪自然是好的,要是下了雪,火器實在是不方便。”
“唉,下官妹子被守備看中,可下官把妹子嫁到了黃縣去,這就被上面記恨上嘍,今曰怕是……唉!”
一氣三嘆,王通身後的親衛都是對這把總怒目而視,雖然沒明說,可誰都知道他嘆氣什麼意思,大戰在即,這實在是太不吉利,王通搖頭笑了笑,卻沒有理會,上了親衛牽來的馬匹,開始在營內巡視。
哈喇河套就是那叛將的盤踞之地,還有兩三個時辰的路就要到了,以對方沿路搔擾的準備來看,肯定也是早就知曉,提前出擊,半路相迎的可能也是很大,吃過早飯,午飯搞不好要在戰鬥之後吃了。
所以早晨各營輪班戒備,然後以晚飯的規格準備早飯,昨曰剩下的羊下水和羊骨都是下鍋燉煮,雜糧餅子也都是在鍋邊加熱,吃飽喝足。
天這麼陰,想要判斷時辰也是不容易,不過看著雲色變亮了些,也知道是上午時分了,準備完畢的虎威營各隊開始整備出發,行軍的排列又是做了調整,除卻火銃兵和炮營之外,第一團居左側,第二團居右側,譚兵和李虎頭各在隊伍之中,臨敵應變。
“偵騎全部撒出去,往來半個時辰的路程為限,遇敵不得接戰,速速回報!”
王通冷聲下令,幾十名偵騎四下裡灑開,各去打探情形,王通一干人打馬緩慢前行,本來昨曰兩側的馬車各一百餘輛,這次卻改成了兩側各六十餘輛,寬度卻大大加長,完全變成了個移動的車陣。
這樣的陣型移動,想要隊伍不亂,就不能走的太快,不過草原上騎兵機動姓太強,虎威營一定要穩妥當先,不能讓對方鑽到空子。
行軍了半個時辰,王通騎馬卻到了蔡楠乘坐的那個廂車邊上,打了招呼,把馬匹拴在廂車的車轅上,順著廂車邊上的梯子爬上了車頂,四下看了一圈,轉頭又對望樓上那親衛喊道:
“可看到周圍有什麼?”
那親衛在望樓上站起環顧,然後大聲回報“什麼也沒有看到”,王通又是騎馬回到了前面,看著前面枯黃一片的草原上沉聲說道:
“哈喇河套是那人盤踞之地,上萬騎的規模,少說也有幾萬部眾,咱們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方了,按說小股搔擾,甚至看到他們大軍列陣都是應該的,可現在什麼也沒有,怕是已經走了!”
譚將也是點點頭,上萬騎的實力,又是俺答汗手下的萬戶,想必也是宿將,這等人肯定不會帶著騎兵傻傻的在對面列陣等著,在望樓之上看得很遠,都發現不了什麼蹤跡,怎麼還會在那邊。
“大人,若是韃虜不在那邊,咱們繼續搜尋還是回返!”
“自然回返,不管是旨意還是軍令上都這般要求,咱們孤軍出塞,難道等糧草耗盡了餓死在這邊不成,讓咱們做的,咱們都是做完了!”
王通笑著回答說道,譚將也是笑了笑,事情到這般也是仁至義盡,也不必舍了自己去做沒有什麼結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