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乞巧節。這日一大早,沈硯之穿戴整齊,準備上早朝,右腳剛跨出房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今晚準備好了嗎?”
福祿信心十足,“少爺放心,早已準備妥當。”
沈硯之眉毛一挑,對福祿的辦事能力還是心存疑慮,再三叮囑,“你可別出了什麼岔子,否則饒不了你。”
福祿拍著胸脯保證:“這事關少爺您的終身幸福,您放一百個心,絕對沒問題!”
沈硯之點點頭,交代道:“等融錦起了,記得給她傳信。就說我日暮時分在東城門等她,約她一同去鵲橋仙,還有…”
“還有就是讓她別帶核桃嘛,您都說了好幾遍了。”福祿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少爺一遇上少夫人的事情,就如同數冬瓜道茄子一般,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日暮時分,沈硯之傻眉楞眼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措手不及,融錦很聽話,確實沒帶核桃。
融錦略帶歉意:“他們說今日是乞巧節,大家一起湊個熱鬧。你不介意吧?”
他能說他介意嗎?是非、常、介、意!尤其是當他的視線無意中對上薛思思那含羞待怯的神情時,俊臉一黑,只覺得腦瓜子疼。頗為幽怨地看了李融錦一眼,這是乞巧節啊!
“沈兄,你快點!怎得磨磨蹭蹭的。”路嘗辛轉過身來催促他快些。
路嘗辛騎了匹棕褐色的馬,與融錦、薛思思、蘇勁一道並列前行,有說有笑。沈硯之跟在他們身後,看著路嘗辛那笑容,覺得甚是刺眼。
薛思思不會騎馬,與融錦共騎一匹小白馬。自金玉樓開業已來,路嘗辛幾乎天天光顧,一來二去,與薛思思也混熟了,後來還拉上了蘇勁一道前來捧場。四人如今已成了朋友,時常在茶樓裡小聚,談天說地。
薛思思性格內斂,雖然融錦介紹她與路嘗辛相識,但初時也不怎麼搭理路嘗辛。後來路嘗辛只要來金玉樓,都會去後廚裡找她,且每次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例如這芙蓉酥是如何做到如此酥脆香甜,諸如此類,薛思思全都一一耐心解答。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路嘗辛偶爾還會給她帶些有趣的小玩意兒,價錢雖不貴卻看得出來費了些心思。二人接觸的次數多了,薛思思也漸漸瞭解到路嘗辛的為人,他並非那種風流公子,而是一個頗有狹義心腸之人,對他另眼相看。
鵲橋仙其實是一座木橋,臨江而建。每年的乞巧節,有許多情意相通的戀人來到此處,在橋下放上一盞荷燈,祈願能與心愛之人長長久久。它距離帝都並不遠,若是騎馬,不出半個時辰便能到。
一行人到達鵲橋仙時,已是夜幕。明月高掛,繁星點點,各式各樣的荷燈靜靜地徜在江面上。
融錦找了一處略微高些的石墩,臨江畔而坐。
“喜歡這兒嗎?”沈硯之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嗯。喜歡”融錦瞧見旁邊的草叢裡有翠綠色的微光,輕輕伸手一握,螢火蟲在手中翩翩起舞。
突然“砰”地一聲,璀璨奪目的煙火點亮了整個天空,周邊傳來陣陣驚歎聲。
融錦抬頭看去,那煙花五彩繽紛,形狀變化莫測,甚是驚豔。“你安排的?”
沈硯之深情款款:“為你安排的。”
“謝謝。”融錦說的不只是這煙花,還有二人成親以來,沈硯之對她的包容。她長在高門府邸,自然知曉那些森嚴的規矩,而沈硯之卻從未對她有所約束,甚至連她開茶樓一事都默許了,別的姑娘嫁了人,應當少有她這般逍遙自在的吧。
“沈兄,你二人怎麼躲在此處。薛姑娘、蘇兄,這邊!”路嘗辛呱噪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硯之神色有點不自然,心想這傢伙怎麼又來了。
路嘗辛神經粗線條大,並沒有發現這二人之間的互動,一下子橫膈在二人之間,說道:“這煙花也不曉得是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