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店裡房間緊缺,沈硯之與路嘗辛睡一個房間。只不過一個人睡床上,另一個睡地上。
“沈兄,你就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嗎?”
沈硯之淡淡道:“沒覺得。我還沒找你算賬,融錦胡鬧就算了,你怎麼還帶著薛思思一塊兒瞎起鬨?”
路嘗辛聽不得別人說薛思思,立即反駁道:“這怎麼叫瞎起鬨,人思思姑娘想家了。”
沈硯之靈光一閃,好像捕捉到了些什麼,疑惑道:“思思姑娘?”
路嘗辛臉一紅,翻身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沈硯之笑得曖昧:“思、思、姑娘?”
回應他的是一個凌空拋來的軟枕。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南下。
大約過了十來日,來到了浮雲城。
浮雲城。
正是午後,一行人來到一處名為“好運來”的客棧落腳。老闆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大美人,個子不高,身段婀娜,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說著一口吳儂軟語,如春風拂面,最是溫柔。
十多天的風餐露宿,融錦覺得自己渾身都散發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馬不停蹄地讓店小二抬了熱水,將自己渾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
浮雲城,南接益州,北連帝都,水運四通八達。過往的商旅大多在此停靠歇息,因此這兒的街市異常繁華,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都有。
融錦開開心心地拉著薛思思一道上街轉悠。
“思思,這個胭脂好看嗎?”融錦拿起一個雲紋花樣的藍色小瓷瓶,輕輕一擰,裡面是好看的緋色。
身邊的人無反應。
融錦好奇轉過去,見薛思思正盯著某處出神,她拿起胭脂盒在她跟前晃了晃。
“怎——怎麼了?”
融錦疑惑道:“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你在看什麼?”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不就是一處茶肆,有什麼好看的。
昨天夜裡,因沒找到客棧,大家只能在野外對付一宿。
融錦興致勃勃地拉了副統領陳力一道,去打野味,其他人則負責生火。
山裡的小動物異常靈敏,跑得極快。二人搗鼓了半天,戰績寥寥,只打了三隻小兔子,好在包袱裡備了些乾糧,不然三隻兔子哪夠一群人分。
炊煙裊裊升起,剝了皮的兔子架在火上,開始“吱吱”作響,肥油一點點往外冒,兔皮烤得焦黃,內裡滑嫩,香氣四溢。
一行人吃得狼吞虎嚥。
融錦見沈硯之吃得香甜,打趣道:“嘖嘖嘖,沈大人,不知剛剛是誰說,我殺兔子血腥的,這會不覺得血腥了?”
沈硯之嚥下一口兔肉,好吃得舌頭都能吞下來,恭維道:“李小姐這拔兔毛、烤肉的手藝,簡直是一絕啊!”
眾人被他誇張的言語逗笑了。
夜半十分,山裡寂靜無聲,只有火苗燃燒的聲音。一道嬌俏的身影站了一起,確認身邊的人熟睡後,悄悄走遠了。
同一時候,沈硯之睜開了雙眼,勾起一個諷刺的笑,一雙眸子毫無溫度。
薛思思回頭看了看,朝著山林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不過片刻,一隻白色的鴿子停在她腳邊。
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折了又折,結結實實地綁在白鴿腿上,正欲放飛山林。
“嗒啦”一聲,白影應聲落地,掙扎了兩下,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