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坐了四個彪形大漢,一看就是經常聚在一塊兒聊天的酒友。
路人甲:“聽說沒有,城西昨日裡死了個人。”
路人乙不以為然,端起碗一飲而盡,“死了個人有什麼稀奇的?哪天沒有人死才稀奇。”
路人丙朝嘴裡扔了顆花生米,贊同道:“就是,說得有道理。”
路人甲接著道:“這死個人是沒什麼稀奇的,但如果死的是城守的女兒呢?”
“這,這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就是,別賣官子了。”
路人甲見眾人來了興趣,心裡升起一股自豪——這事可是絕密!他壓低了聲音:“那城守女兒,竟死在了百花樓的偏門外。”
眾人一聽,大驚:“這百花樓不正是那青樓?”
“可不是嘛!要麼說這事你們不知道呢!你們想想,堂堂城守家的小姐,竟死在了青樓的後門,屍體還是那打更的更夫發現的!”
“接著呢?”
“據說那小姐的死狀,嘖嘖,簡直是慘不忍睹啊!那臉上無一塊好肉,衣衫不整,若不是手臂上露出了一塊胎記,城守壓根都認不出來這是自家女兒!哎!死前估計沒少遭罪。”路人甲連連搖頭,可惜了,生前可是個大美人。
“這該不會是你編的吧?為何一點風聲也沒有?”
“我有個親戚,在官府裡謀了份差事,這才知道的。這等醜事,多丟臉面啊!那城守哪會明目張膽地捉拿兇手?”
“那這兇手還沒抓著?”
“沒呢——”
只聽路人甲又說道:“其實吧,這女兒好像只是個庶出的,城守好像也不是特別在意,否則哪會出了事極力掩蓋,卻不捉拿兇手呢?”
沈硯之順著融錦的視線望去,“看什麼呢?”
融錦道:“他們在說命案呢。”
“別管閒事,明日一早還要趕路。趕緊吃完了飯,回房休息。”
融錦應了聲好,卻在想,那女子也真是可憐。
一行人明日一早便啟程趕往益州。
融錦用過晚飯,懶洋洋地支了雙手,趴在窗邊看熱鬧。
人群中一個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熱的天,她卻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頭上纏著一塊方巾,以紗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鬼鬼祟祟地抱了些東西,從藥材鋪出來後,左看右望。
融錦所住的客棧對面正是一間藥材鋪。
她的眼睛——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是一個很久以前認識的故人。
她快速下了樓,尋著她適才走路的方向細細尋找,這個女人在人群中異常顯眼,融錦很簡單便跟上了。
小巷蜿蜒曲折,縱橫交錯,異常安靜,只有輕微的腳步聲,與街邊的鬧市有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