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又一想,李相還在大理寺的牢裡,她能跑去哪?以她的性格,不會不管李相,只要他守好了李相,不怕融錦不回來,她就是那隻被守住的兔子。
沈硯之臉色稍霽。
第二日,薛思思心中記掛著融錦的託附,早早便起了身。她洗漱乾淨後,在鏡子前,取出一個墨色的瓷瓶,手裡沾了些淡黃色的粉末,在臉上仔細地塗抹起來。
接著又挑了一件深色的粗布麻衣,頭上扎著一圈灰色的布巾。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蠟黃色的臉,絲毫看不出是一位妙齡女子,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料峭春寒,清晨的小巷靜謐安詳。
薛思思攏了攏衣裳,疾步往金玉樓走去。
時辰還早,金玉樓的大門剛剛開啟,薛思思便走了進去,有店小二迎上前來,歉意地說道:“客觀,您來早了,我們這兒還沒東西吃呢。”
薛思思笑了笑,“我找秦掌櫃的有點兒事,她在嗎?”
店小二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婦人,見她衣著寒酸,左手挎著個竹籃子,下意識便覺得這人是不是來打秋風的,於是口氣也不大好:“不在不在,您要是等人,便出去等。”
“誰找我?”
店小二連忙回過身去,見到來人,瞬間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臉:“這婦人找您,我這不是正想替您打發了。”
秦掌櫃看了眼前的婦人,只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薛思思走近了,眨了眨眼睛,低聲道:“秦掌櫃,是我。”
這聲音也是耳熟得很。
“你!”秦掌櫃反應也快,及時止住了話頭。她立即將店小二打發下去,“沒你事了,去忙吧,這是我遠方的親戚。”
小二顯然詫異極了,沒想到還真是掌櫃的親戚,心中慶幸還好剛剛沒得來及換人攆出去,否則這活計定然也沒了。
秦掌櫃帶了薛思思來到後院的廂房裡,關上了門。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面對秦掌櫃的疑問,她急急說了兩句,便道:“融錦讓我給您帶個信兒。”
“夫人?她還好嗎?”李相被抓的事全帝都鬧得沸沸揚揚,她早有耳聞。
薛思思點點頭,“她還好,她說金玉樓人來人往,不知可否方便為她探聽訊息?”
“那是自然,夫人從前對我極好,還將賣身契也一併還給了我,讓我在這兒做個掌櫃。”提起融錦,秦掌櫃一臉感激之色。
見秦掌櫃一口應了下來,她也不必多留,“那我先走了,記得提防沈硯之。”
秦掌櫃雖然不清楚二人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見融錦無家可歸,父親又被下了大牢,心中升起一股憐惜。
“放心吧,若是有訊息,我可怎麼傳給你?”
薛思思道:“我若是經常來這樓裡,怕是引人注目。這樣吧,我每日都會出來買菜,若是有訊息,你在前方不遠處的魚攤子那等我。”
“好。”
薛思思辦妥了事,便與秦掌櫃告辭離去。
她自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這一切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街頭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小販賣力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賣魚了!鮮活的大魚快來買啊!大娘可要買些魚,這魚新鮮極了,剛從河裡打撈上來不久的。”
薛思思在賣魚的攤子前停住,圓形的大鐵盆裡數條鮮活的魚四處遊竄。
她看了好一會,指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就這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