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衍坐在車裡,一隻手搭在車窗上,他動了動的袖口,拿起手機放在耳邊,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目光深處的光卻暗暗的,彷彿長滿了毒刺的荊棘之地,任何一個人現在來大概都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恩,留一口氣就行了,恩?手不要斷了,連著皮吧,那雙腿?不要了,讓他下輩子就癱著過一輩子吧,哦,對了,他的狗嘴一向說不出什麼好話來,要是可以的話牙齒都不要了。”
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皺皺眉又繼續說道:“對了,場面不要太血腥了,要是太血腥的話就不好看了,還容易引出來蒼蠅。”
“他們有沒有說背後什麼人指使?”
他一邊說另一邊耳朵就聽著隔著車窗傳進來的慘叫聲,路過的人不少,但是看見裡面血淋淋的場面幾乎沒人敢過去,這簡直跟黑社會尋仇沒什麼兩樣。
太恐怖了,路人路過的時候哆嗦著,就怕自己晚上做噩夢。
一名女子走過的時候聽見聲音側頭看了一眼,首先見到的就是滿眼的血,她尖叫了一聲,看見混戰中一個吐著鮮血的人伸出一隻手往這邊爬過來,目光祈求又絕望,他嘴唇動了動,他又嘔了一口血,混著黃白的牙齒,她後退了幾步,叫著跑開了。
沒過多久,那人又被拉了回去。
段慕衍掏了掏耳朵:“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弄得太血腥了,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他煩躁的動了動眉頭,手剛想動的時候,懶散靠著枕頭的男人緩緩的坐正了身體,眼睛危險的眯起來,“你說什麼?”他勾起嘴角,不是那種正常的微笑,反而像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露出的那種遊刃有餘的想要大開殺戒的嗜血笑容,“原來是她啊,我還當是誰呢。”
降下車窗,他抬起手微微彎了幾下,巷子中拿著手機的男人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算了,該問的都問出來了,要做的也做了,等會警察就要來了。”
男人點點頭,帶著來的人撤退,他剛走沒多久,警笛聲就來了,段慕衍高高在上的看著趴著的男人,合上車窗轉動著方向盤離開。
那些人下手極有分寸,說是留著一口氣就真的只是留著一口氣,不多不少,段慕衍吩咐牙齒一顆不能留的時候,就真的沒留。
警察下車的時候剛好看見輝騰的車尾,他遠遠的看了一眼,年輕的警察面色有點扭曲的過來,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問:“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年輕的警察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這樣血腥的場面,竭力忍住了自己想吐的慾望,臉色青白的說道:“太慘了,剛好還剩下一口氣。”
警察嘆了口氣,“送到醫院去吧,恩,就那個第一人民醫院,送完之後就回來。”
年輕人愣了愣:“就這樣啊?”
難道就不查一下到底是誰嗎?他們當警察不就是為了懲惡揚善嗎,而且裡面的人真是太慘了,一個個的估計都要躺著過下半輩子了。
警察面色複雜,“這件事還真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到這裡就算是結案了,回去以後你最好別多說。”
年輕人慾言又止,看見警察的臉色最終還是沒在說什麼。
警察點了根菸,段慕衍能夠留一口氣已經算是給他們面子了,以他對這位大人物的瞭解他做事一向都很隨性,之所以沒有傷人性命應該是跟顧醫生有關,等等!他之前怎麼沒想到,他完全可以去找顧醫生,要是顧醫生答應了的話段慕衍就算不想管也要管了。
他轉身深思著,問題就是怎麼讓顧醫生答應。
在他跟他短短的幾次接觸來看,顧盼絕對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這一對夫妻都不是一般的難搞啊。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的腦子又要炸了。
段慕衍回來的時候換了一身衣服,顧盼已經清醒過來了,精神比早上的時候好了許多,她雖然冷冷淡淡的,但是人緣卻好的沒話說,整個科室的人都很喜歡她,他們在顧盼睡著的時候從來不進來打擾,擔心的時候會在外面看看就走。
晚上撐不住的時候有時候會閉眼,值班的護士比他還記得準顧盼的多久換針,現在她醒過來了也沒有吵著她,只是圍的人有點多,段慕衍來了之後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散去了。
桌上有一碗吃過的粥,應該是顧盼剛才的午餐,還有一份米飯和菜,應該是為了他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