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舅舅也是這麼說的，那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陰沉的天氣和他的表情相差無幾，顧盼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內心五味雜陳，慢慢的吐出兩個字來，聲音不大卻無比的清晰，“自殺。”

顧盼的心一冷，原來讓舅舅語焉不詳的就是這個原因。

她的心一陣陣的發疼，即便只是聽著這兩個字彷彿還能夠感受到當時的痛苦，當時的無助，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感受著那裡的痛處，一定是非常深刻的痛苦，以至於失去了記憶，疼痛卻深深的留在顧盼的心裡。

這個話題之後誰也沒有在說話，時間陷入了停滯和寂靜，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段慕衍送她回家，格恩大概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鏟屎官，非常熱情的跳上來，但是顧盼卻沒有以往的好心情，記住他之後順了順毛就把它放下來。

格恩大概也知道鏟屎官今天心情不好，舔了舔她的手之後就乖巧的搖著尾巴離開了。

轉身看著段慕衍，“我有點累了，我不留你了。”

段慕衍看著顧盼勉強的樣子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說的太明白了，他大可以什麼也不說，等著顧盼自己去發現，但是始終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段慕衍離開之後顧盼就好像渾身失去了力氣一樣，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不知不覺得時候她陷入了沉睡，然後在睡夢中的時候她做夢了。

夢的開始很模糊，她在夢裡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看著和現在完全不同的自己，但是夢裡的人臉都是模糊的，看著彷彿帶上了一層馬賽克面具，是讓人可怕的存在。

她有時候彷彿能夠感同身受，有時候又迷迷糊糊，幾乎一無所覺，出現在她眼中次數最多的是一個女人，她很美，氣質溫婉，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好像一朵花一樣含蓄又美好。

她看著她慢慢的走來時，她的腳步不自覺的走上去，想要觸控她，想要確定她的溫度，顧盼微微一笑，但是女人卻對她視而不見，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顧盼搖頭：“不要！不要！”

她回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後就是天台，她想要阻止她繼續走下去，但是她在這時候又彷彿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那邊走去，然後一躍，彷彿就像是要飛往天空的飛鳥一樣，不知面向的到底是自由還是死亡。

顧盼看著她的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顧盼看見她的身體砰的一聲在地上，血肉模糊，炸開了一朵血色的花，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的血猶如融化了的草莓醬，黏一膩的噁心，她怎麼擦都好像擦不去，顫抖著雙手，她乾嘔了幾聲，一直在吐，彷彿真實的經歷過一樣，心肝肚肺都好像要吐出來一般。

“不要！不要！不要！”她醒過來，看著周圍的環境，天色略暗，一道道黑色的光影從外面穿梭進來，她顫抖著雙手，不敢去看自己的雙手上現在是不是沾上了什麼東西。

“砰！”段慕衍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顧盼！顧盼！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開門啊！”

顧盼雙手抱著頭，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

段慕衍把門撞開，不顧自己肩膀的疼痛，看見顧盼縮在沙發上。

他把她整個人都抱起，感受到她一直在自己的懷中掙扎，一直在小聲的嗚咽，好像受了傷的小獸一樣，現在無比的防備，對誰都是不友好的。

段慕衍身體一僵，胸膛上後知後覺的傳來痛處，顧盼一口咬在他身上，他閉著眼睛，抱得更緊了。

一直到十分鐘之後，懷裡的人安靜下來，段慕衍還是不敢鬆手，他最怕的就是顧盼傷害自己，如果咬他能夠讓她平靜下來，那麼段慕衍願意一直這樣下去。

顧盼的拳頭無力又緩慢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左手微微的顫抖著：“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

顧盼一說話，甜腥的味道就若有似無的傳過來，段慕衍的心在她的手下微微的跳動著，低頭吻上她的額頭，“我寧願你傷害我也不要你傷害自己。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在傷害自己。”

好久好久，顧盼才哽咽的說：“好。”

她的情緒平穩下來，顧盼感受著手上的溼潤，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想要推開他又害怕自己牽動他的傷口，抖著嗓子說：“你放開我，你是不是流血了……”

段慕衍啞著聲音說：“誰讓你這麼愛我呢，咬我的時候這麼用力。”

鬆開雙手，顧盼慢慢的從他懷裡退出來，微紅的眼眶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你現在怎麼樣？好多了沒有？”段慕衍扶著她站起來。

顧盼之前是跪坐在沙發上，現在看上去正常了又鎮定了許多。

顧盼先去看段慕衍的傷口，一個牙印深深的印在上面，血印漸漸的顯現出來，顧盼是又氣又無奈，“剛才我的情緒是激動的有點不常，難道你也不正常嗎？居然一點也不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