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也就是隨口吐槽一下而已，段慕衍沒說話她也不以為意。

想要關上窗戶的手卻在看見漫天的星河的時候動作慢了下來。

段慕衍側目看她：“不關了？”

雙手撐著下巴，顧盼連一點視線都沒給段慕衍：“好久沒有看見星星了，當然要好好欣賞一下，不然對不起我昨天花了那麼多的精力。”

段慕衍也靜靜的看著流瀉的星光，安靜的世界上彷彿只剩下彼此。

雖然相隔著距離，段慕衍卻覺得沒什麼時候比他們現在更接近了。

顧盼忽然轉頭，“你今天好像很安靜。”

段慕衍黑線：“……是嗎？”

“我去見陸雪了。”她又轉過頭去，“陸雪你知道吧，就是車禍那個孩子，我今天去的那家孤兒院就是接納她的地方，看見她，我總是會想起我的小時候，在她身上我總是有一種錯覺，好像看見了縮小版的我一樣。”

“我放不下去的也許只是過去的我，所以現在憐憫之心氾濫。”她頓了一下，“我之前不想說是因為我現在依然覺得過去的我彷彿是一種很突兀的存在，無法相信過去的我居然是那種模樣。”

她並不瞭解是不是所有失憶的人都會有這種經歷，亦或者這樣感覺的人單單隻有他，所以她總是在猶豫，總是不想說出口。

即便是在面對著日益親近的段慕衍。

段慕衍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顧盼，瞳孔裡只印著一個顧盼，眼睛裡的情緒都為她牽動著。

顧盼皺眉，想說出口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麼描述出來這樣的畫面。

“那你現在怎麼想說了？”段慕衍問。

顧盼：“因為我剛才做夢了。”

困惑的神情消失，她又安靜下來。

在段慕衍眼裡，她卻猶如蒙上了一層霧一般，總是帶著一種朦朧的，只是在她說到夢的時候那張臉彷彿重新燃起了光一樣，冷硬的臉色也柔和下來。

“在夢裡我夢到了我們的過去，這次我不在是一個旁觀者，在夢裡我好像親身經歷了一樣，只是把之前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她說，“我想，我現在應該算是慢慢的在記起一些事情，雖然依然模糊、沒有秩序，混亂，但是我能夠確確實實感覺到沒有任何排斥感，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融入了我的腦中，所以我想，我確實是在恢復記憶的，只是我恢復的比較慢而已。”

段慕衍笑：“這麼久的時間了，好像你總是能夠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給我驚喜，從一開始的急切到現在的從容，就連我也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但是我很確定我從來不想勉強你。”

“你不高興嗎？”顧盼不確定的問。

段慕衍雲淡風輕的搖頭：“過去是我太執著記憶了，我相信就算是我失憶了，再一次見到你，我還是會認出你，還是會愛上你，這是我最有把握的事情。”

四目相對，彷彿有一種隱隱的牽絆在牽引著兩人。

顧盼先轉頭，“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

說完，砰的一聲窗戶就被關上了。

段慕衍笑，滿目的星空對他來說也猶如無物一樣，現在反而是覺得今天的天氣確實不錯，氣氛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