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然到底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他不想管，但是兩家必須保持明面上的和諧，這才是最重要的。

唐語然倒是沒想過自己這麼重要，還會讓老爺子等到現在，之所以這個時候還在客廳，多半是晚上睡不著，只是沒想到這麼晚了她還會出現在這裡。

老爺子的威嚴是日積月累的，唐語然從小的時候就比較怕自己這個爺爺，現在也依然如此，所以在面對老爺子的時候也是有一絲絲的害怕和恐懼。

尤其是唐語然比大多數人都更清楚老爺子的手段，更知道即便現在老爺子是強弩之弓，但是依然有能力。

“是，我知道了，那爺爺我先上去了。”

唐語然想要急著逃離現場，但是老爺子顯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她離開。

“我問你，你是不是又去看她了？”

老爺子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唐語然卻從心裡感受到一種恐懼，那種恐懼讓她僵住脊背，一動也不敢動。

她說的是誰，兩人都是清清楚楚的。

說的就是柳如煙。

“我知道你和她母女情深，但是她，在我們唐家已經是個死人了，從今以後不要再去，有失唐家的體面。”老爺子淡淡的說，好像完全不在意她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曾經又是怎麼樣的存在，在他眼裡，柳如煙只是一個對他兒子下手的人，曾經對唐家有用，現在已經成為了一顆棄子。

唐語然渾身發寒，這不是她第一天知道老爺子的性格，但是她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絕情這麼的殘忍，柳如煙雖說確實做了錯事，但是唐欣榮一點事也沒有，反倒是唐欣榮因為生氣柳如煙把洛婉柔的照片和遺物都毀了自閉著什麼東西都不吃。

柳如煙是做錯了沒錯，但是難道這麼多年，她在唐家付出了這麼多年算什麼？

“體面，如果您要是說體面的話，現在您不是還有一個孫女更失體面嗎？您怎麼不去管管，是您不想管還是管不了？”唐語然忍不住淡淡的嘲諷。

“當初我和段慕衍在一起的時候您不也是用這兩個字來說我嗎？所謂的體面，體面是什麼？那現在顧盼呢？雖然表面上您不承認，但是您敢說您心底一點想法也沒有？”

“我才是您的親孫女，我們在同一個家這麼多年，可是您有正眼看過我嗎？有正視過我所想要的東西嗎？”

老爺子聽了之後也並無什麼不滿的情緒，只說：“你生在唐家，享受了唐家的帶給你的富貴和榮譽，這也是你該付出的，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唐語然冷笑兩聲：“是啊，您說的沒錯，我確實享受了唐家帶給我的便利，我現在才知道，是我錯了，我妄想在您身上看到親情才是我蠢，您就是個沒有心的人，所以到了老年的時候才會連您的兒子都不願意在您的身邊，您現在感覺如何，得到了體面，但是失去了自己的兒子。”

這句話完全戳到了老人的軟肋：“放肆！誰允許你這麼對我說話的！給我跪下！”

唐語然一顫，渾身好像被電過一樣顫抖著，被老爺子看了一眼之後頓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腿一軟就直接跪下來了。

“看來唐家養了你這麼些年沒讓你感恩，反倒讓你生出了怨恨來，給我跪在這，我什麼時候讓你起來你再給我起來！”老爺子冷冷的說。

唐語然閉上眼睛，不去看老爺子。

她有她的倔強。

老爺子枯坐了一晚上。

下樓的時候看見唐語然依然跪在那裡，不曾動過，到底是自己多年看著成長起來的小女孩，現在看著她這樣多少還是有幾分不忍，語氣也輕下來：“知道錯了沒有？”

“我沒錯，我從來都沒錯！”唐語然閉著眼睛說，臉上都是決然和倔強。

老爺子的語氣變得冰冷：“好，既然你沒錯，就繼續給我跪下去吧！”

唐語然小時候也有可愛的時候，但是時間過去，老爺子才發現自己已經忽視這個孫女很長的時間了。

昨天唐語然的話完全戳中了老爺子的軟肋，老爺子之所以生氣一半也是因為自己好像被說穿了一樣心虛，但是這是屬於他的威嚴，不容許任何人來挑釁，自己的孫女也一樣不可以。

“欣榮現在怎麼樣了？還是不肯回來？”老爺子問起自己兒子的時候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這麼多年，他隱隱認識到自己錯了，但是他不可能主動認錯，從來沒有他給別人認錯的道理，就算這個人是他的兒子。

管家說：“少爺現在只是還沒有想通……”

老爺子淡淡的豎起手掌：“你不用說了，你只去問問他，就算是他不想要這個家了，是不是也不想要他的父親和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