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看了他是不用多擔心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沈簡這位大舅哥臉皮薄心氣高,他還是看破不說破的好。
晚間要去看歌舞,沈杳坐在二樓雅間裡頭委屈巴巴的不行,她出門去邀請阮今朝同來,連門都沒給進去。
“不是你鬧著要看這歌舞的,悶著腦袋做什麼?”沈簡摺扇敲著妹妹腦袋,“你可知這花了我多少銀子。”
賀瑾拍手叫沈杳,“你快來看看,等著今年夏季宮宴你這樣跳跳,定時一舞傾城。”
東雀在旁邊嗑瓜子,呸了瓜子片道:“這就叫好了,我家姑娘隨隨便便跳兩下都比她好看,這也叫舞,頭髮長見識短的玩意,真是門出少了,看什麼都覺得好。”
賀瑾笑笑,“我若沒記錯,阮姐的母親當年就是一舞動京城,得了阮元帥的芳心求娶的吧。”
沈杳走了過來,“是哦,教我跳舞的娘子也說過阮姐母親舞姿極好,宛若天仙下凡的……”
勇叔擺擺手,“嚴重了,嚴重了,今朝不過學了點她孃的皮毛罷了,就跟著小狗咬尾巴那架勢差不多。”
東雀不服氣,“哪裡,姑娘跳舞比下頭臺子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他看賀瑾和沈杳,“等下次讓姑娘給你們露一手。”
沈簡倚著窗戶門口,聽著東雀的話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這輩子,阮今朝應該是不會願意在跳舞了。
他雖然從未見過,但前世不少從李明薇這裡倒戈去李明啟的重臣,都是見過的,甚至聽說還會在見面時,直接要求想要先看看阮今朝的舞姿才願意好生繼續嘆。
其實,她是恨阮今朝的,恨她在茶樓逼死了沈杳,恨她不願意伸手去拉一把。
只是她痛失雙親後,那份恨意也湮滅了,因為她知道阮今朝已經與她一樣感同身受,知道至親離世的鑽心痛苦。
沈杳死了,沒有做錯任何事,賀瑾死了,也沒有做錯任何事。
阮賢與謝婉不僅沒有做錯事,還是社稷的功臣,也含冤慘死。
他心中那口氣徹底消失乾淨。
他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恨的人與他一樣慘,他就喜歡。
伸手推開了窗戶的縫隙,前世賀瑾死之前還曾來找過他,希望他放過阮今朝,說了許多王八蛋的話,被他叫人轟了出去。
誰知那就是遺言,只是他去弔唁時,阮今朝做的又是什麼,逼著賀家給她銀子。
也是很後面他才知道,她的嫁妝都被賀家女眷分瓜感覺,她那時候求的,是給她父親的救命錢。
而他又幹了什麼,罵她剋夫,讓她在京城寸步難行名聲掃地。
沈簡吐了口氣出來,目光看向窗戶熱鬧的街市。
這一看不得了。
恰好就見著人群之中,阮今朝正被司南把著肩頭,喂著吃食。
二人親密無間,司南一貫的冷臉此刻不復存在。
男人撐著窗沿的手頓時用力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