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薇見著李明啟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在他不遠處立住,猛然有絲毫心虛湧上心頭,他撇下團著他誇讚的三人,主動迎上去。
見著李明啟沉默的望著他,李明薇一時之間竟然語塞無比。
他想過李明啟可能殺回來罵得他狗血淋頭,亦或者抱著他嗷嗷大哭,倘若是前者,他忍幾句便好,若是後者守著他哭完也就過去了。
但,他絕對沒想過,李明啟會沉默對他。
這是二十年從未出現過的事情,李明啟瞧著他,那條狗尾巴總是搖的歡脫。
李明薇心中數到二十,跟前望著他的李明薇始終不言語,甚至抿緊了唇,臉上神情越發陰沉,眼神之中隱隱含著壓迫。
「沒事了。」李明薇下意思開口。
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言語急促起來,上前了半步,「此前京城有些移動,我就覺得不對勁,想著應是程帝鑲嵌在京城的餘孽在蠢蠢欲動,想要最後一搏。」
李明啟的目光很平靜,平靜的駭人。
李明薇不想在說過程,捏緊指尖說:「總之,現在這件事已經徹底解決了,算了,我和你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總之沒有大石頭壓著你了。」
「那襄王要怎麼才能說清楚呢?」李明啟臉色陰沉,聲音沒有一如既然對著他的低態,轉而揚聲帶著質問,「什麼叫沒有大石頭壓著我?什麼大石頭能把我壓著,我難道不知道嗎?」
他成日和前朝打擂臺,這場擂臺賽中最要他命的,不就是這位攝政王手中的權勢蓋過他了嗎。
但他不在乎的,可那些擁護至高皇權的朝臣在乎。
李明啟壓低聲音,「大石頭,壓著我的大石頭是什麼,襄王殿下倒是比我清楚。」
李明薇怔住了下,喉頭頓了頓,他何時被李明啟這般語氣對待過的。
李明啟見李明薇不說話,垂眸無聲笑了,咄咄逼人起來,上前半步,手中的刀柄捏緊的死死的,咄咄逼人起來,「襄王殿下可否給我解釋一下,皇陵的遺詔在什麼地方呢,襄王殿下當時是如何同我說的,哼,猶言在耳呢,可是襄王殿下又在做什麼呢?這打臉打的不疼嗎?」
李明薇被李明啟冷淡的眼神弄的呼吸停了半瞬,低聲說:「我是在縱橫謀劃,你我之間總是要保住一個,你現在是皇帝,自然是優先保住你。」
直覺告訴李明薇不能在提這件事了,他說:「好了,這件過了,萬事你都自己拿主意了。」
李明啟全當放屁,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真的要自己做主,十個李明薇來了也沒用。
看看這個人,聽聽說的都是些什麼王八蛋話,避重就輕不認錯就罷了,還一副是在為他好的考量,言語之中還帶著些小驕傲。
李明啟說:「李星弦,我什麼都順著你,這件事,不管你認不認,滿朝文武人盡皆知,你呢,什麼事情都要來算計我一下,我到底做什麼了,讓你如此防備我?」
李明薇說:「我沒有算計你。」他算計自己去達目的,也不會動李明啟的。
李明啟垂下了眸,難受極了,「李星弦,同我好好說幾句話,是要你李星弦的命了嗎?同我好好說話,很難嗎?乾脆,這個皇帝我給你做好不好?就當我死在這叛逆戰亂當中了,我滾,你留,你眼不見為淨成不成?」
李明薇被李明啟的疾言厲色說的眸子呆滯。
李明啟直視李明薇,眼底情緒複雜,「李星弦,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是扶持的幾歲幼帝,還是蠢豬一頭,你把我放在外頭可近包抄皇宮,可退出逃再謀大業,你呢,你把你自己當做什麼呢,你真的自己是個祥瑞轉世,你死了,我大宜就能千秋萬代了,若真能這樣,你降生之日,就是你祭天之時!」
李明薇被李明啟懟的直接憨在原地。
「十三。」謝和澤上前將爭執的兄弟二人分開,上前一步擋在李明薇跟前。
誠然這件事的確是李明薇的錯,可是李明啟已不單單是個皇子那麼簡單了,他是帝王,是大宜的掌舵人,天塌地陷他都不能有絲毫的皮損。
說句殘忍的,李明薇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是李明啟的盾,是他的替死鬼了。
這件事開始或許李明薇有錯,可他想的很乾脆,好好說,李明啟不僅不會走,還要把事情鬧大。
如今的節骨眼,朝堂真的禁不起大折騰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李明薇是手心裡頭的,謝和澤對著噴火的李明啟說:「這件事不能全都怪你兄長——」
「滾。」李明啟冷冷說,「閉嘴,滾。」
謝和澤傻了。
李明薇更直接懵的眼珠子瞪大了兩份。
李明啟對與謝家的喜歡是印在腦門上的,自己不說毀謝家的人就罷了,別人說,就算是空穴來風他都要去找人麻煩的,他同李明啟多少次爭執,不都是因為謝家嗎。
現在李明啟居然對著謝家,這個在仕|途帝王業上對他幫襯最大的舅舅說了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