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杜姑媽之前過的那樣苦也咬牙沒往姜府來求助過,如今想來只怕也只是為了他那表弟方才上門的吧。
而在姜念嬌正這樣想著時,屋外便另有一名門子進了屋。
那門子進了屋,只先跟屋裡的主子請了安。
姜念嬌便淡聲問道“你這門子現在進來是想做什麼?”
隨後那人便道“回小姐的話,奴才是聽說小姐在派人找表少爺,奴才恰好見著了表少爺,所以才過來的。”
姜念嬌聞言,只淡淡道“哦,那表少爺此刻在何處?”
“回小姐的話,表少爺剛才已經出府了。”那門子只低聲答道。
姜念嬌便問道“表弟不是說要與我們去遊園嗎?怎麼會出府?你不會是誆我們吧?”
門子連聲道“小的哪敢坑大小姐啊,只是表少爺是真的出府了,當時除了那門外還有幾名年輕書生,表少爺是跟他們一起出去的,我瞧著他們似是與表少爺關係十分親密。”
聽到這話,姜念嬌還沒開口,那杜姑媽這才先嘆了口氣道“勞煩嬌姑娘派人去找這小子了,我想著他怕是跟自己的同窗出去了,姑娘倒也不必替那小子費心了。”
杜姑媽既然這樣說了,姜念嬌便讓那門子也下去了,而這一切自然也只是那門子的配合罷了。
“雖然表弟不在,不過今日外面的天氣卻是不錯的,不若便由我陪著姑媽去遊園如何?”
杜姑媽聞言,自然點了點頭。
隨後姜念嬌便帶著杜姑媽往四時遊園去了。
今日倒是有些許暖陽,淡漠的暖溫配合著四時遊園裡的紅楓如火,只教人心中徒增暖意。
杜姑媽也是來過四時遊園的,她只邊走邊感慨著這四時遊園裡的景緻竟是分毫沒變。
只是也不知是觸景傷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走到湖邊時,杜姑媽只幽幽嘆了口氣。
此時秋高氣爽,溫暖宜人,粼粼波光處正有畫舫小船在湖上游曳,不遠處甚至還能聽到歌聲與樂聲。
這樣的景象實在難以讓人傷懷,姜念嬌自然也不免轉頭看向杜姑媽道“姑媽怎麼嘆起氣來了?”
杜姑媽卻只是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只是許久不曾見過這四時遊園了,我如今都老了,這四時遊園卻是沒多少變化。”
她嘴上這樣說著,可面上卻顯得有些鬱郁,她自然不是真因為這些感慨,她真正感慨的怕還是因為此處,原是她與自己那夫君定情之處吧。
當初她尚是姜家么女,姜府小姐之時,也曾與姐妹們在這湖上游湖泛舟,日子好不逍遙快活。
只是不想那年她與京城姐妹們遊湖泛舟之時,居然會遇上那些上京趕考的學子,那時彼此都是好顏色,她們秀麗無雙,
學子們也是風華正茂。
畫舫裡琴聲和著歌聲,有學子便以笛聲大膽相和。
都是春心萌動的年紀,當時其中一個姐妹只大膽建議讓他們上船。
那之後她們與那些學子們以詩琴會友,投壺行酒她們玩的十分盡興
而她也在與那些青年學子的交際中,對其中生的最為俊秀的一名青年動了春心。那青年似乎也對她一見鍾情。
故而二人分手之後,只還互留了名姓與地址。
此後二人便在她身邊丫鬟的幫助下,一直偷偷往來。
那時他對她也曾是柔情蜜意。
只是因著門第玄殊,二人實在難以匹配。
加之她早有了婚約,這其中更是千難萬難,當時的父親是絕對不可能允許她與那書生在一起的。
所以最後她只在那書生的慫恿之下,與之私奔,她原以為自己是為愛奔赴,不想跟著那書生回了老家之後,他便對她完全換了一副面貌,他的父母也只說她並非他們兒子三媒六聘娶來的姑娘,不可為正妻。
最後她這堂堂的相府小姐倒成了他人的妾。
而那夫君自從發現自己與孃家徹底斷絕了關係,咬牙絕不肯回孃家替他去謀求利益之後,便也對著她換了一副嘴臉。
此後年復一年,歲月蹉跎。
誰還記得自己原來也曾是個千金小姐。
姜念嬌並不知她是想起了往事,只還邀著杜姑媽道“姑媽,我們也去座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