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前面許掌櫃拿來一匹有著深淺染色的葛布讓大家看。
織法一般,布料一般,染料也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花紋不是繡的,不是緙絲,而是染,並且還很有規律的成朵成花成團。
王師傅找了染坊幾個老夥計都試過,誰能染出就有五兩銀子的獎勵。
張魁作為在染坊二十年的老手,自然也試過,折騰了幾天,都還沒得竅門。
他還在想辦法時,這個江景陽就來了,直接要把方法教染坊。
他聽說,這染法許掌櫃是花三十兩銀子買下了。
三十兩銀子啊!張魁覺得看著老實的江景陽好心黑。
可對比起雲竹染坊讓自己人做就只出五兩銀子,外人那裡捨得三十兩銀子,他覺得許掌櫃王師傅對自己人更黑。
這樣大的懸殊,讓張魁心中不滿。
等他看見江景陽將布用線捆紮成各種形狀,頓時明白了一些東西,好簡單啊!
懊惱得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就是三十兩銀子的方法,自己肯定也應該做出來,只是染坊給的時間太短了。
他這些天,都有一種被別人偷走自己三百兩銀子的感覺。
“小於,你想不想掙這三十兩?”張魁撈完布,拉著那個賭徒到角落中。
小於聽到那三十兩銀子,心中早就癢癢撓撓的。
要是有三十兩,他就不在這些池子裡一年四季的泡水了,隨便做點小生意都成。
兩人一陣嘀咕,於歡林又是歡喜又是擔心:“老哥,你也知道,我這些年就幹些粗活,染花還不會做!”
“你先去找個染坊,方法我會,到時候我你六四開。”
“好呢!下午我就請假出去!”於歡林拍著胸脯道。
商量妥當,兩人從染池後又轉出來,依然做著手中的活計,只是目光再就落在像是打雜小廝般跑來跑去忙活的江景陽身上,明顯的就帶上嘲笑。
於歡林嗤笑一聲:白痴,有這樣好的技術,自己染布多好。
秦家村裡。
從買來紙筆,江景文就開始了他正式上學生涯。
在天矇矇亮時他就起床,放羊上山吃一圈草,然後興高采烈上學。
晚上放學回來又放羊跑一圈,倒也真的兩頭都沒有耽擱。
可是才上五天學,中午放學時就哭著回來的。
秦家學堂距離江家草棚有些遠,一個村裡,一個村外,一來一回也得小半個時辰。
江景文每次都是早早去學堂,再按時到家,沒有在路上停留過。
可是這一天,等他到家,柳氏跟江青山都大吃一驚。
江景文的衣服上滿是泥土,書箱也癟了,上面一個大大的泥腳印。
最讓江團氣憤的是,新買的筆墨紙硯全撒在書箱裡,筆尖也是按在地上杵過,全都叉了毛。
這是被人故意損害的。
看著出門時還好好的東西現在爛了一地,柳氏氣得顫音:“家裡花錢是讓你讀書的,不是讓你跟人打架的?”
江景文攥著衣服不開口,一雙眼哭得通紅。
江青山沒有責備兒子,而是冷靜道:“嬌嬌她娘,你別說景文,肯定是秦家的幾個小子欺負他。”
秦家村裡幾乎全部姓秦,雜姓很少,大人之間還能和平相處,可小孩子排外,雜姓的孩子總要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