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算過,在布莊裡一個紗錠是賣二十文,而褪去籽的皮棉是十文一斤,一錠紗就是一斤棉,其中利潤也是十文。
如果一天一臺紡紗機能紡紗五斤,利潤五十文,十臺紡機就是五百文。
這樣算下來,十天就是五千文,也就是五兩銀子,一月利潤十五兩。
再除去十個熟練工的工錢,共十兩,老闆純利五兩,哪怕布莊把棉錠的進價壓低一些,一月也有三四兩銀子。
康氏聽得眉頭直跳,她怎麼會不想掙這錢,可是十臺紡機就是一個小作坊。
她現在也不是隻知道關門在家紡紗織布的婦人。
康氏知道,開作坊是需要辦理證書,操作管理的。
而且要是再讓孃家經營鋪子的兄長知道紡車。
又沒男人給自己撐腰,自己恐怕又只落得一臺紡機。
如果是三十年前,她可能會上門去求助,可現在她不願意了。
更何況孃家侄女就要嫁入自己家,多一個人織布,就讓紡紗機留下自己用。
可這跟孃家離心的話她又不想讓江團知道,畢竟她是個好強一輩子的長輩。
只能含糊應承道:“我要織布,家裡沒人管這事。”
“伯母,你告訴伯父和祥哥啊!他們肯定會支援辦成紗坊的!”
江團看出康氏的猶豫,不過這事也急不來。
從家庭手工到小工坊,也是思想上一個飛躍,總要有個過程。
對辦作坊這事,江團沒有考慮過自家親孃柳氏。
要想掙錢,紗機技術現在需要保密。
以柳氏那綿軟性子,恐怕招來幾個人她也管不好,說不定還會把紡車送人。
其中還要涉及棉卷的進貨,紗錠銷售,這些東西都需要人去談去跑,自己一個小女孩是不可能去外面談生意的,商家不會答應,江家夫妻自己也不會答應。
江景陽跟江青山也不是頭腦圓滑做生意的料。
老宅的人就不同,江景祥本來就是當夥計迎來送往的,雖然也不是奸滑之輩,可接人待物熱絡,適合當掌櫃。
還有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景秋堂姐也是生意人,聽說跟伯母康氏是一個性子。
況且她相信堂哥江景祥的人品,這事丟給伯母家操辦,以後讓柳氏跟著伯母當工人就行了。
更重要的是,萬一自家有了作坊被劃成商戶,以這裡的規定商戶之子不能入仕,小哥江景文的科考會遇到麻煩。
康氏此時也回過味來,自己做不了,丈夫靠不住,自己還有兒子,再不是以前的孤獨一個人。
兒子本來就是學夥計的,以後在鎮上自己開一個專門賣紗錠的鋪子也行。
“好,今天晚上等你祥哥回來,我就跟他商量。”
想通這些,康氏看向江團的目光也越發柔和:“嬌嬌,你今天想吃啥,伯母下廚給你做去。”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