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頂頭上司點名,秦光一張老臉通紅,坐在下首動也不敢動,只能吶吶道:“是屬下管理不好,管理不好!”
他此時想掐死方婆子,六叔公那幾家人的想法跟何員外不謀而合。
前一次秦鵬騙錢,就有六叔公家的人從中唆使。
可是他們咬口不認,六叔公又是撞牆以示清白,結果只能拿秦鵬洩憤,直接打折腿。
而六叔公家的兩個兒子只打了三板,現在已經能起身了。
這一次不比那些外鄉人了。
外鄉人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
何員外最恨的就是這些奸商弄虛作假、以次充好。
尤其是這種文人用的東西,他們居然也敢造假,真是無法無天了。
這一次少不得要殺雞儆猴一番。
隨著外面一陣吵嚷,幾個哭哭啼啼大呼小叫的女人男子被身穿號衣的鎮勇押進秦光的院子。
江景陽等村裡人跟在後面陸續進來,比起以前的喧囂,這次大大的院子站滿了人也鴉雀無聲。
看著眼前場景,何員外輕輕蹙了蹙眉,對秦光道:“做靜心香的江家可有人在?”
秦光忙跑出門,對人群中的江景陽招招手:“景陽,何亭長叫你過去。”
江景陽聞言從人群中出來,領頭穿著號衣的漢子對他上下搜查一番點點頭:“你是苦主,應該進去!”
秦武德幾個隨時跟著江景陽的少年,此時也想進屋卻被攔住:“閒雜人退後!”
秦武德只能站住,看著自己才離開兩個時辰的家門進不去了。
堂屋裡,江景陽規規矩矩行禮,一旁作陪的江南山道:“何兄,這是愚生侄兒,早年因為家中變故,失了學業,可也不忘初衷。
田地耕耘之餘也要讀書寫字,無意間得到靜心香的密法,江家所產的香就出自他手。”
何員外把江景陽仔細打量,見他年紀輕輕,身上穿著乾淨的淺灰葛衣,衣帶袖口擺得整整齊齊,在一群卷褲扎衣的農戶人中,格外清新悅目。
而且眉目舒展,落落大方,面色平靜,沒有怯懦卑微之意,何員外自然心生好感。
再聽到靜心香就是江景陽做的,頓時心情大好,溢美之辭脫口而出:“不錯,不愧出自書香門第,耕讀傳家,後生可畏。
江景陽是吧,跟你伯父坐一起吧!”這是把江南山也誇上了,還給江景陽賞了坐位。
其實,他在到秦家村來時,已經聽李豐說過江家,還有驅蚊香靜心香,他都是用過。
就連前幾天發生過什麼,他也提前著人打聽了一下,這才今天過來。
聽到裡面在寒暄,方婆子,還有前天撞破腦袋,還包著棉布的六叔公都有些慌。
就在這時,又有四五個穿號衣的漢子抬著大木箱進院子,穩穩放下,才對何員外一拱手:“員外,這是收出來的贓物共六百件,請過目。”
“嗯,接下來按規矩來吧!”何員外淡淡道。
按規矩來,那就是打板子,何員外的規矩那就是逢事雙方先挨板子再說。
以前江景陽在染坊的那一場事裡,雲竹布莊也沒敢往何員外那裡報就是這個原因,無論對錯雙方首先就是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