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雖然只有十幾個人,卻掌握著鞏密縣的經濟命脈,是誰也得罪不起的。
手上戴著一個碩大指環的棉行大管事付任貴重重磕下茶盅:“米師爺,縣尊大人要是不來給個說法,我們可能就不走了。”
他們在這裡可不是隻喝茶的,城裡所有棉布莊,糧油店,藥鋪商行全部歇業,只需要一天,城裡就要亂套。
米師爺額頭汗水滾滾而下:“各位請見諒,不是我家大人不出來見面,實在是病重難起。”
“哼,這裡有藥行的廖神醫,縣尊大人有何病一見便知。”有人毫不客氣的出言反駁。
米師爺無言以對。
大家都知道袁弘是故意在躲著不見人,此時也不急躁,只是坐著不動。
“既然縣令大人身體欠安,我們幾個在這裡坐著等候也無妨。”
“對,我們就在這等!”其餘人紛紛附和。
見大家都心有怨念,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冷冷一笑:“哼哼,當今皇上登基五年,百姓苦不堪言。但凡會讀書識字的,都跑去京城,說什麼天下聚英會。
呵呵,聚英會!
知道的是當今皇上喜好詩文,在招天下學子談詩論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土匪開山頭。
這些舉人不好好準備科舉,只圖一瞻聖顏就能平步青雲,現在居然弄出廢商貶農,為了徵收軍餉,要殺雞取卵了。”
有一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開口:“何止殺雞取卵,這時連毛都不留一根。
按照縣衙所公告,我的糧行需要將流水中五成毛利當稅增收,這簡直是胡鬧。
這些只讀書不吃糧的人是不是認為米糧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哼,你還算好的你還只收一半,我陶器居然要交八成稅,理由是陶土無成本,唉!那些天天錦衣玉食的大人如何知道從土到器需要多少工序。”
陶器坊的代表捶著桌子,那樣子恨不得一拳打斷胡言亂語之人的骨頭。
也有人冷靜道:“各位稍安勿躁,袁大人在鞏義縣任期三年將***時跟我們雖有摩擦,但也還是和平相處。我們還需要問一問這道聖意是否屬實再說。”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堂上人都安靜下來,再次看向旁邊正焦急爛額的米師爺。
米師爺也知道自己要替東家在頂住,他強制鎮定道:“各位大掌櫃、大東家,這道上令真不是我家大人擅自所為,皇上有心肅整朝綱,先向民間借調糧草錢帛,以後定會給大家還一個補償。”
堂上個個都是生意場上打滾的人,哪裡能聽這句話就無緣無故送出半世身家。
有人出聲:“既然是要借,可立證據?何物為押?何人為保?何時為期?利息幾何?”
一連串的話問出來,米師爺頓時汗如漿下:“這……這……”
他這句話只是一句託詞,哪裡想過還。
“哼,還是讓縣尊大人親自來說吧!”棉行會首冷哼道。
平時縣尊與民爭利,他們這些會首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現在這是貪心動到他們頭上了,難道不知道每個工坊背後都是一個大家族嗎?
單憑小小縣令應該還沒這個膽子。
看來那個聖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