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團對像木頭樁子般站在廊柱旁的嬤嬤道:“給郡王準備些熱水沐浴。”
槿嬤嬤點頭,轉身,無聲無息開院門出去。
這些宮中訓練出來的就是厲害,站著沒影,走路沒聲。
還有尹陶帶過來的貼身太監小柱子,剛才眼睛瞪得差點掉出來,憋青一張臉,也能一聲不吭。
說實話,江團也覺得自己讓一個貨真價實的皇子揹著打轉。
嗯,的確膽大包天。
她跟尹陶從最初約定到現在,大概這是最出格的事。
這些日子來,她跟尹陶雖然住在一起,兩個人卻沒有什麼親密舉動,更多的時候是像朋友,像兄妹。
雖然有時候尹陶看她的眼神也是含情脈脈,江團卻自覺疏遠。
門戶之別,有時候,薄如紙,有時候厚如山。
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只需要用心就行。
而建立家庭是需要實實在在付出。
尤其是知道尹陶是重信用的,而且,自己也喜歡他。
她不想當尹陶房裡的小妾。
在自己還沒有跟尹陶匹配的地位和實力之前,江團也不想給兩人的未來有過多承諾。
江團不是戀愛腦,不想自己享受愛情,讓家人承擔後果。
其實,最讓江團人間清醒的是:她心裡再是老阿姨,這付身體也才十四歲,哪怕在這早婚的時代,這個年紀都不被官方許可成親。
會被人詬病,尤其是有頭有臉的人非常在意。
尹陶是十九歲的成年男子,要想他隨時做到發乎情止乎禮,有些太難為人了,還是疏遠些好。
這一月來,新北府都不平靜,除了談論年輕郡王尹陶,就是談論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江家。
在新北府擁有上百畝地不算什麼,普通農家也都是二三十畝起步,沒辦法,就為廣種薄收。
江團一下買上千畝地還是讓人大開眼界,最主要的是,她住在行宮郡王府中。
知情人都說,這位姑娘是郡王的遠親,跟著來這裡玩的。
也有人說,是郡王心善半道撿的小乞丐。
反正,這些話也倒不了江團的耳,只是趙郎中每次來給她診脈時,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江團喝完最後一劑藥,又測試過自己不是被人揹睡的,就將測試結果告訴了趙郎中。
趙郎中摸著自己雪白的鬍鬚,沒有對她讓尹陶背表示懷疑。
只沉默片刻才道:“郡王是個誠信忠厚之人,江姑娘大可放心以後。若是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姑娘可以告訴郡王。”
“啊?趙先生說什麼?”江團感覺莫名其妙,她像是想到什麼,沒有再說話。
等趙郎中走後,江團叫住槿嬤嬤。有這個耳報神,應該什麼都知道。
“姑娘,請恕老奴直言。”
江團見槿嬤嬤這樣說,也嚴肅起來:“有話你就直接說吧!”
“外面傳言,說姑娘是硬賴在郡王府不走的。”
槿嬤嬤面無表情,她是一直跟在江團身邊的,這些話自然不當真。
“還說姑娘出身卑賤……”
江團擺擺手,不想再聽這句。
這些話她知道是誰說的,就出自尹陶的幕僚護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