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山身上是趕車撲上去的灰土,這也是夏天土路的弊病。
江南山的形象比江青山好不了多少,精神甚至更差一些。
他臉色紅得非常的不自然,一身滿是塵土的長衫皺巴巴裹在已經發福的身上。
頭上戴的髮箍也歪了,活像個逃難的災民。
柳氏也上前來驚訝道:“大伯這是怎麼了?”
江青山麻利的卸著騾車,沒有回答柳氏的問題,反而催促道:“給大哥燒些熱水,另外準備換洗衣服。”
江青山的個子雖然比江南山高,可常年勞作長得精壯結實,他的衣服根本不適合胖胖的江南山穿。
還是江團想了辦法,讓柳氏找出江青山冬天穿的罩衫,湊合著給大伯遮體。
趁著江南山去洗漱這一空檔,江團問了他們出去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江景文一直在鎮上。
他早上到了白夫子的私塾,見到夫子,果然需要面試。
首先就是抽考,再是默經,有江景文的臨陣磨槍,順利透過背誦一關。
默寫經義也勉強透過,他的字型讓白夫子不滿意,不過這是可以改變的,白夫子也就不在意。
最後一項是經義釋譯,這就需要看每個人對各種經義詮釋的領悟能力。
以江南山的講解水平,自然不入流,甚至是錯誤百出,聽得白夫子眉頭緊皺。
說到這裡,江景文道:“夫子連續說我錯了幾處,我都以為不能入學堂了,沒想到最後一題正好是尹大哥給我講過,白夫子才點頭,收了束脩。”
江團跟他是雙生子,也聽得心情激盪,緊張萬分,直到在聽到全靠尹陶講過的題才入了白夫子門下,才大大吐了口氣。
江景文此時已經眉飛色舞:“夫子果然是學識淵博,今天聽了一天的課,才感覺大伯簡直無法跟白夫子相比。”
白夫子講課引經據典,出口成章,只聽他講一章就感覺如沐春風,讓江景文大開眼界,好多以前似是而非的東西只聽夫子說一句就撥雲見霧,醍醐灌頂。
見江景文對白夫子崇拜備至,江團也高興起來。
一個好老師太重要了,選擇白夫子看來是江景文科舉之路的最關鍵的一步。
說了這麼久,江景文才說,他在白夫子的私塾呆了一天。
早上跟江青山分開,是下午才來接他走的,幸好身上有錢,中午還是他在街邊買兩個餅充飢。
等下午見到自家騾車時,那時候車裡就有大伯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過多久,大家就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洗漱乾淨的江南山坐在堂屋裡,臉上滿是苦澀,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把面前的一盅酒一飲而盡。
這可差點要出人命了!
江青山心疼他哥,倒了嬌嬌勾兌的酒,這可是蒸餾出來的白酒。
遠不是江南山平日喝的低度醩酒能比。
那股辛辣一入喉,江南山頓時驚天動地的嗆咳,直咳得鼻涕眼淚長流,索性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屋裡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