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坤和宮已經到了。
顧明珊跟在謝華年身後上前拜見。
皇後大概也才起來沒一會兒,臉上妝容清淡,笑盈盈地給她們賜座,看上去,還要比謝華年年輕個幾年。
顧明珊聽著謝華年自然地管人家叫母後,心裡別扭得不得了,只好乖乖坐在一邊耳觀鼻鼻觀耳,不問到自己,堅決不搭一句腔。
然後就聽這對年紀相當的婆媳聊家常。
一個說京中這些年來的奇聞改變,或者某家某人的趣事逸聞。
一個談起了兒女經,還說起了父王和他們在彭州時的生活日常。
說了好長時間,這場早安才算請完。
謝華年這才起身告辭,帶著顧明珊離開。
等她走了,皇後才揪著手帕掉眼淚。
嬤嬤見狀,把宮女太監們全都打發了出去,這才勸她道:“皇後娘娘,您別氣,免得氣壞了身子。”
“我怎能不氣?她這是故意嘲笑我呢!好毒的心腸。”
“娘娘可千萬別這麼想,她再怎麼得意,見了您,還不是得下跪磕頭?您才是皇後呢,她始終是您的小輩,您和她計較個什麼。”
皇後?
皇後又如何?還不是陪個枯朽老頭老死宮中!
她綽約少華,年輕端麗,卻因為進了宮,一輩子都毀了。
不能與家人相伴,更無一兒半女。這皇宮森冷,她一輩子也別想出去。
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出身。謝華年到底是比她有運氣。
嫁得如意郎君,兒女雙全。就連自己僅有的皇後之位,以後也要落到她手裡。
這世間,竟有這等不平事。如此好運,她謝華年,到底上輩子拜得哪家菩薩?
為何命苦的,就只有自己?
皇後越想越氣,越想越恨。
嬤嬤無法,只能心疼地她抱在懷中安慰。
剛剛從坤和宮出來的顧明珊完全不知道剛才的閑聊日常直接氣哭了皇後。
她一看天上的太陽已經那麼老高,就著急了,趕緊告別謝華年,往尚書房趕去。
雖說已經請了假,但是能少缺點兒課還是少缺點得好。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多麼努力的學生——相比起身子不好還堅持不落下學業的四兄,明明早已完成功課還要加課的二兄,以及上完了先生的課還要想不開跑去練武的顧明宸,她就是一條鹹魚。
但鹹魚也稍稍鹹一點兒就行了,總不能完全放棄自己。
所以她別的不說,先生的課是從不缺的,佈置的功課也按時完成。多餘的時間,也會拿出來練字,雖然總是練得不耐煩,但時間久了,也已經習慣。到如今,她那一手字,已經很有幾分樣子了,比光顧著練武的顧明宸的還好看,這可是她最得意的一點。
今日被謝氏耽擱了上課,她心裡其實不太高興。要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就罷了,結果呢?
就是把她叫去她們拉家常。
在那幹坐了一早上什麼事兒也沒幹,也不知道多帶一個她,到底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