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當年從火場當中逃出之人呀。”
身穿一襲白衣的柔弱男子,看著臉上印著厲火印記的公頃躲開了他山洞的守衛,竟然毫無阻礙地來到了他這裡,眼中頓時閃現出了三分讚許。
可他卻並未不意外公頃的闖入,反倒是用敘述一件平常事一般再尋常不過的語氣,問到:
“瞧你這一臉沉悶的模樣,莫不是想借著攀附於我,好藉機殺了鼠妖為你們全家人報仇不成?”
若非是妖王大人的命令,他早就一刀將眼前之人瞭解了,何需這般費力地提防著他造反殺害自己同類的性命呢。
可此時的公頃已然被心中的仇恨所佔據,只要能夠將當年那個誣告的那群人殺了,別說是投靠妖怪了,如今,他就連殺害了自己全家的兇手都能夠俯首稱臣,他已然做到了絕情的最高境界。
“屬下乃是受到妖王大人的命令,前來給無聞大人驅遣的。”
“公頃,你該不會想要頂著這張臉去報仇吧?”
無聞看著他那張長相儒雅的臉,嘴角頓時不削地冷笑了一聲,而後,化出了一個木盒子遞到了公頃的面前,撐著下巴將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才悠悠地轉過頭看向了他,說到:
“當心被那群虛偽的修仙者給認出來,你精心謀劃的一切可就撲了個空了。”
為了讓那些自以為是正義的修仙者受到應有的懲罰,他毫不猶豫地便帶上了無聞遞過來的易容皮。
頓時,他臉上的儒雅之感頓時被掩蓋了起來,更多的卻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而後,他也憑藉著這張臉混入了滄山派之中。
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不幸,一非師姐剛巧下山遊歷去了,就在他以新弟子的身份重回滄山派的當日,百里遊也下山遊山玩水去了。
最熟悉他喜好脾性的兩個人不在滄山派,那些曾經他視作同門的弟子,就算是擠破了腦袋也不會知曉,他們當年嘲笑並且揚言要將他逐出滄山派的他,回來了。
這些年在妖界卑躬屈膝,終於從妖王大人那裡換來了這個可以一報仇恨的機會,既然最讓他下不了手的兩人已然下了山,接下來,更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擋他拔刀的速度了。
很快,憑藉著這張面孔,外加他在妖界刻意討好的那套嘴皮子,很快,他便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了當年告發他的便是桑雲派的一個女弟子。
好巧不巧的是,桑雲派的蓮花舟很快便停留在了滄山派的門口。
然而,從蓮花舟上下來的,卻是一個不及十歲的孩童。
之間那孩童一襲純潔無瑕的白衣,那張如同白玉的臉上,稚氣未消之間,卻暗藏著幾分溫柔,可謂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溫和似蓮的感覺。
公頃早在瞧見來人拂袖而出的手時,便已然知曉前來之人便是桑雲派掌門重點培養的弟子——商清子。
之前,終於一睹商清子容顏的一非師姐,硬是拉著他和百里師兄上下左右地看了許久,最終才搖頭給你他們最為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嘖,你們兩個要不將商清子給收了吧,咋們滄山派可是很久沒有出過這般氣質如蓮的美人了,既溫柔又有自己的氣節,可謂真真是百年難得一件的美人呀。”
想到一非師姐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早已習慣了這張易容皮的他,早已習慣了笑得自己意氣風發的少年的角色。
故而,他的笑意在緊跟著商清子身後出來的那個粉衣女子看來,是那般地陽光明媚,就好似一絲照進了她心底的光一般,帶著一種救贖的溫度在指引著她走出那間關閉已久的黑屋。
已然迎了桑雲派的弟子前去西苑休息的公頃,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平日裡為冷清的庭院,裡邊種滿了松樹,夏日裡傳出一股子的松脂香味,格外地好聞。
他像小時候一般,徑直走到了一顆松樹旁,將樹幹上凝結的松脂拔下了六顆來,彎腰在地上擺成了一朵花朵的圖案。
雖說松脂的顏色與梅花的顏色相差甚遠,可在他的眼中,地上擺的那個花紋的圖案,便是一朵梅花,是母親最為喜愛的梅花。
他還記得母親頭上時刻戴著父親親手刻的梅花木簪子,刻得也算不上栩栩如生,甚至可以說任何一朵有花心的五瓣花的簪子都比母親頭上的那個要像一朵花。
那支木簪子就這樣冷冷清清地簪在母親的發上,在她那身繡工精細的衣裙的襯托下,就顯得更加廉價了。
可母親卻是常年戴著那支木簪子,時間一久,就連他都忘記了母親的容顏,卻唯獨那一顆花心五片花瓣的樣子記得異常地牢固。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你……是不是與公頃的關係很好?”
他下意識便將地上的花紋弄了個粉碎,隨後才抬眸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見一個粉衣女子,站在遠處一臉欣喜地看著地上早已打亂的松脂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