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中,方才轉醒的莫語,也顧不及自己那疲憊不堪的身子,巍巍顫顫地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莫府正門。
剛過而立之年的他此刻卻如同六旬老人一般,著者柺杖,面色沉重地盯著前邊,嚴肅地命令到:
“關府門。”
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詫異間互相對視了一眼,這青天白日的,莫府門前又不似前幾日有鬧事者,為何要關府門呢?
然而,還從未見過自家老爺這般脾氣的模樣的他們,也不敢詢問緣由,只是按照命令關好府門之後便打算繼續守著聽候命令。
誰知,老爺今日卻像是吃了火藥一般,厲聲說到:“除了小姐,誰也不許過來。”
他們只應了聲“是”,朝著那個病得如同六旬老者的身影行了一禮,便前去執行命令去了。
等莫語果真見到了那青衣女子緩步走來,他還未等來人說話便一把將柺杖立在了她的面前,絲毫不留情面地罵到:
“之前,你蠻狠無禮,我姑且當你年輕氣盛,可你如今竟然膽大包天到搶佔奇藝閣閣主之位,我便是萬萬不能再縱容你的了。”
她還真是不願意面對莫語呀,前日一回來她便已然知曉莫語醒了,她只是象徵性地前去瞧了一眼,便以他要靜養為由匆匆離開了。
沒曾想她的徒弟比她想象當中還能藏事情,非得等她公開了要搶海月閣主之位後的第二日才跑來訓斥她。
其實,早在與師兄回奇藝城之時,他們便開始謀劃這一計了。如此一來,既應承了當時要幫助一把手拖住海月的承諾,又全了她要奪回奇藝閣之心,簡直就是一石二鳥之利的事情,如此好時機,她是定然不會錯過的。
“搶佔閣主之位的是她海月吧。”
莫霏羽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了自己簡明扼要的話,硬是將自己前去奪回奇藝閣的目前在心中加長了好幾句。如同之前的原主一般,蠻狠地質問到:
“敢問父親,你臥床多日,可是拜海月所賜?以你性命威脅我的人可是她?命令破曉對我格殺勿論甚至差點害我送命的人是否還是她?利用秋光的死嫁禍給我的依舊是她?”
幸好她向姝荷問了許多原主和莫語相處時雙方的態度,得知了原主這個叛逆小孩,向來我行我素又極其蠻狠,就連同自己的父親說話,也是那股蠻狠風,可心中卻是極其在意這個父親的,正所謂表面針鋒相對,心中卻希望自己的父親不受苦難,這般曲折的父女之情,她演得也委實心累了些。
“她倒是念在父親與她多年情誼的份上,留了你一命,可我呢?我今日若是當了縮頭烏龜,她可會放過我?”
莫霏羽的話猛然擊中了莫語的心中,他雖說對於她搶了他給秋光的麒麟求救羽箭而耿耿於懷,更是懷疑起了那支假的羽箭。
“你為何要搶秋光的羽箭?”
莫語一醒來便聽聞自己女兒在奇藝閣的“光榮事蹟”,他顯然不信向來術法低微的她居然能夠奪走修仙門派弟子的手中之物,一雙還不算穩當的手,有些顫抖地扶住了柺杖,終於還是將心中最為疑惑的問題問了出來。
“還有,那支假的羽箭,你究竟是何處得來的?”
她心中一驚,難不成莫語已然對她產生了懷疑?於是,故意用那蠻狠的語氣試探地說到:
“父親你既然覺得我可有可無,將如此重要的羽箭交給一個外人我自然無話可說,可他們都敢綁架父親來要挾我了,我難道就不能弄個假的教訓一下他們嗎?還有,秋光都要置我於死地了,我難道要袖手旁觀嗎?還是說,父親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她害死你才甘心嗎?”
“你……咳,你個不孝女……哦咳咳……”
莫語氣得一頓咳嗽,他又怎會希望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呢。至於為何不讓她修仙,還得從撿到她的那日說起,一個全身藍衣,渾身散發著仙氣之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頭戴帷帽,逆光而來。
那周身的仙氣縈繞不去,雖說瞧不清楚他的臉,可他周身的威儀感壓迫得他一介凡人立馬跪地拜了起來。
“不知仙人降臨,有何吩咐?”
他放下了手中的櫻花,磕頭跪拜。雖說他已然是奇藝閣閣主的右閣主,可面對這般威儀,手心還是忍不住直冒冷汗。
“汝懷中之女嬰,註定早亡,若不欲白髮人送黑髮人,須得遠離術法。可謂生未必是生,死亦未必是死,望汝謹記。”
那仙人說完,便隱退了法相,只留下一層淡藍色的仙氣在周邊環繞了一圈,便盡數消散了。
所以,他這些年謹記教誨,生怕哪天會到來。故而,縱使她千般哀求,他也從未教授過她一絲一毫的術法,這也是她被奇藝城百姓所恥笑的緣由,為了彌補自己心中對她的虧欠,他向來都對她的蠻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擔心的終究還是來了。
“為父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去碰術法,不要去修仙,你偏是不聽,揹著我偷偷修煉術法便罷了,竟然還妄想進入天辰派,我看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