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51:生氣

趙雨念困得發暈的腦袋瞬間清醒：“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能過來嗎？”林覓年起身，拔掉手機充電器，朝她這邊走過來，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皺著眉問，“你自己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從七點到現在，六個小時。”

趙雨念不太敢看他，放下搭在燈開關上的手，握住柺杖：“我不是讓李庸跟你說了嗎？”

“那你呢？”林覓年低聲問了句，“你都有時間和別人敘舊，沒時間跟我回個訊息是嗎？”

他說這話時聽上去語氣不對，趙雨念下意識抬頭看他，果然又是一雙泛紅的眼睛，她不由得跟著皺眉，解釋說：“謝馳然，他今天幫了我，而且……我還利用了他，我應該對他表示感謝和道歉的。”

“那我呢？”林覓年還是這樣問著，“你就讓李庸給我打個電話，說你沒事了，就完了，是嗎？”

趙雨念往前走了半步，想像以前一樣去牽他的手，但又想起現在還是分手狀態，但是——

她糾結一秒，還是牽了上去：“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林覓年沒有甩開她，只是冷冷地問了句，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

“我。”趙雨念擰著眉，“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

“現在想起來不知道怎麼和我解釋了？”林覓年反手牽著她問著，“那你去做那麼危險的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呢？”

趙雨念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答不上來。

林覓年看她這反應，竟是完全沒意識到她真出了事自己會怎麼樣，氣上心頭直接笑了出來：“趙雨念，你真行啊。”

“馮阿姨出事，謝馳然一個電話，你就能想到兇手是誰，一個說話的功夫，就編出幾句謊話，聲情並茂地讓人家過來幫你，在護士臺留下所有證件和銀行卡，還不忘留下銀行卡密碼，這不就是根本沒打算回來的意思嗎？”

“你對別人都想得這麼周到，可是為什麼明明來了我家樓下騎車，卻沒有給我留下隻字片語？”

他抓住趙雨念沒有受傷的手腕，逼近半步問她：“還沒談戀愛的時候，你就口口聲聲說喜歡我，說就算我有別的喜歡的人，你也有的是辦法強迫我留在你身邊，後來談上了，你說我知道得太少，每天胡思亂想，專門給我解釋你以前的事和朋友，讓我安心，我聽你的，我安心和你談戀愛，可是你呢？”

又幾顆眼淚在他臉上併成行：“先是一副要扔下我的樣子，然後就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最後幹脆直接和我分手。”

“用的理由竟然是我們不合適？”他嚥了咽，另一隻手捏著趙雨念下巴抬起來，“趙雨念，照你的說法，我們倆從一開始就不合適，可是是你先強迫我的。”

“是你先要佔有我的，你得到了我，卻不對我負責，你有心，有血性，談戀愛完全憑你的心情來，高興了，就誇我帥，誇我人好，親我，抱我，還撒著嬌粘著我要抱著睡，不高興了，就直接冷臉玩消失，我想要知道你的近況，還得聽別人轉述是嗎？”

“對不起。”趙雨念說著，“我只是想著我們分手了我不知道怎麼和你——”

“分手？”林覓年第一次打斷趙雨唸的話，“分了手你剛才牽我做什麼？分了手你還讓李庸跟我說早點休息做什麼？”

他低頭再次逼近，鼻尖幾乎相貼，趙雨念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噴灑到自己臉上的溫熱：“分了手了，我抱你，為什麼不躲？”

趙雨念這才感覺到他剛才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摟在了腰上，她動了動頭，抬手掙開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低頭錯開視線，皺著眉說：“那就不分好了。”

林覓年以為自己聽錯，愣了兩秒，嚴肅問她：“你說什麼？大聲點。”

趙雨念深吸了一口氣，閉眼用力鑽進林覓年的懷抱，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說話不算特別大聲，但很清楚：“我說，我不和你分手了，你也不許和我分。”

“這裡是醫院，不能大聲。”她又解釋一句。

林覓年沒說話，趙雨念能感覺到他胸口起伏的動作變大，心跳也更有力。

房間安靜一會兒，她被林覓年按著肩膀從懷裡拉了出來，站穩之後，林覓年的雙手都從她身上離開，他臉上淚痕依舊，原本殷紅飽滿的嘴唇變得有一點幹澀，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說得嚴肅：“不分可以，但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

這還是第一次趙雨念主動卻被林覓年拒絕，她抬頭看著他，有些緊張：“什麼問題？”

“你今晚去殺人，到底為什麼？”他問。

趙雨念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整個人再次被一陣煩意籠罩，嘆了口氣說：“因為我想讓她們付出代價。”

“不是已經報警了嗎？”林覓年問。

“不夠。”趙雨念皺著眉斬釘截鐵地說了句，煩躁地看向附近的地板，緩和語氣解釋著，“我問過警察，就目前來看，她們會付出的代價極小，遠不及我媽這些年受到的傷害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