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62:慢痛

趙雨念從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遇到林覓年，哪怕在夢裡，她也認為這樣血腥和暴力的場面不應該和他沾邊。

但此時此刻，林覓年就站在那扇玻璃門門口看著她出手打了趙國強，手裡還拎著紅色的拜年禮包。

下一秒。

“趙雨念！”

林覓年拎著禮包跑進門，跑到她面前把她擋在身後，朝正死死瞪著趙雨唸的趙國強吼著：“你幹什麼！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

“哎哎哎！你們幾個幹什麼呢？”醫院的安保總算是看到監控或者接到舉報趕了過來，“這裡是醫院，嚷嚷什麼！”

趙雨念站在原地沒動，不敢拉林覓年，也不敢和他說話。

她怕其實林覓年才是真的夢，其實她一直都在不停下墜，從來沒有人拉住她，也沒有人願意和她共沉淪。

其實那些人根本沒死，亦或者死了也沒用，她們會一直纏著她，折磨她一輩子，只要她稍微過得好一些，她們就會找上來，逼她、挑釁她、激怒她，直到她徹底被逼瘋，殺人殺己，罪大惡極，墜入地獄。

趙雨念，你要好好的。

趙雨念，這一切都結束了。

趙雨念，往前看。

趙雨念，不要沖動。

趙雨念，你看，我們熬出頭了。

趙雨念，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

這樣高興的話她這些天聽了很多次，竟也是空歡喜一場嗎？

“趙雨念！”

一個熱吻浪濤般湧了上來，唇瓣和舌尖被人急迫地索取著，而後她感覺到後頸有一隻手在控制著她，再然後才發現原來是有人將她抱在了懷裡，臉頰上有熱流湧動，落在被打過的右臉上，火辣辣的疼。

是她的淚嗎？

還是林覓年哭了？

趙雨念試探著抬手觸控面前的人，他今天沒穿羽絨服，外套毛茸茸的，和他的頭發一樣手感很好。

趙雨念不禁閉了閉眼，在緊緊抱住面前這人的同時，心裡沉積已久的情緒徹底爆發，她再也無力招架，眼淚決堤般往外湧著。

這個吻最終還是因為趙雨念哭得太厲害而被迫中斷，林覓年怕她嗆著，更怕情緒不好氣管痙攣呼吸不暢，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摸著順氣。

大腦重新開始運作，視線終於變清晰的時候，趙雨念才發現趙國強已經走了，安保也走了，大廳裡只剩下她和林覓年，還有幾個躲在遠處吃瓜的路人。

趙雨念抽噎著，嗓子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她的臉大概是腫了，往下看的時候都能看到自己的臉，左邊耳朵耳鳴也還在繼續，林覓年低頭彎腰安撫著她，皺著眉，分不清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擔心，又或者兩種情緒都有。

趙雨念緊皺著眉，試探著嚥了咽，嗓子果然疼得她眼淚又要出來，她吸了吸鼻子抽噎兩聲，抓著林覓年的手：“林覓年。”

“唉，我在。”林覓年趕緊答應一聲，“怎麼了？要紙嗎還是什麼？”

“我們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他說著，“耳朵怎麼樣了？疼不疼？”

趙雨念聽他這麼問著，鼻子又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哎喲。”林覓年心疼地抱她進懷裡，邊輕拍她的背邊說，“哭吧哭吧，我們雨寶受委屈了。”

趙雨念眼淚不受控制地流著，直到把林覓年胸口的一團都哭濕了，她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