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四年後的重逢

初夏的陽光透過黃桷樹茂密的枝葉，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芷憂憂站在樹下，指尖輕輕撫過樹幹上那些已經變得模糊的刻痕——四個名字，一段青春。

四年了。

她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與畢業那天相似的款式，只是現在的她更加成熟自信。手腕上戴著似錦盎去年生日送的手鏈，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黃桷樹葉吊墜。

手機震動起來，是江榆止發來的訊息：「我們到校門口了！似錦盎說他已經往黃桷樹那邊走了，你見到了嗎？」

芷憂憂的心跳加速，手指飛快回複：「還沒，我就在這裡等——」

”芷憂憂。”

那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溫和，卻依然能讓她瞬間辨認出來。她猛地轉身，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似錦盎站在幾步之外，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身上灑下細碎的金光。他比四年前更加挺拔，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勾勒出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的身形。頭發比高中時稍長，柔軟地搭在額前，襯得那雙眼睛更加深邃。

”似錦盎...”芷憂憂的聲音微微發顫。

他們隔著四年的時光對視，誰都沒有先動。無數個視訊通話，短暫的假期相聚，深夜的文字訊息...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化為無聲的凝視。

似錦盎先邁出了步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芷憂憂面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芷憂憂的臉埋在他的肩窩，聞到了那熟悉的、帶著淡淡青檸氣息的味道。

”我想你了。”似錦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比記憶中更加沉穩，”每一天。”

芷憂憂緊緊回抱住他，感受著這個擁抱帶來的安心感：”我也是。”

他們終於分開，卻依然握著對方的手，像是怕一鬆開對方就會消失。芷憂憂抬頭仔細端詳似錦盎的臉——更加稜角分明瞭，下頜線更加堅毅，但眼中的溫柔卻比從前更加明顯。

”你剪頭發了。”似錦盎突然說，手指輕輕拂過芷憂憂的肩頭——她的長發現在只到肩膀，不再是高中時的馬尾辮。

”去年就剪了。”芷憂憂笑著搖搖頭，”我們在影片裡見過至少二十次了，你現在才發現？”

”發現了。”似錦盎的嘴角微微上揚，”只是...現在能碰到了。”

這個回答讓芷憂憂的心軟成一團。她牽起似錦盎的手，走向那個他們埋下時間膠囊的地方：”來吧，看看我們的寶藏。”

似錦盎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鏟子——居然還和四年前用的是同一把。他蹲下身，在黃桷樹東側第三根突出樹根旁開始挖掘。芷憂憂蹲在旁邊，緊張地看著泥土一點點被翻開。

”找到了！”似錦盎輕輕挖出一個密封的小鐵盒，表面已經有些鏽跡。

兩人坐回樹蔭下，似錦盎小心地開啟盒子。裡面的照片和金屬星星依然完好如初。照片上，四個年輕人站在領獎臺上，笑容燦爛而驕傲。芷憂憂記得那一刻——似錦盎罕見地對著鏡頭微笑，而她偷偷勾著他的小指。

”段江和江榆止馬上就到。”芷憂憂說，”他們說一定要見證我們挖時間膠囊的時刻。”

似錦盎點點頭，然後從自己的揹包裡取出一個精緻的禮盒：”先給你這個。”

芷憂憂好奇地接過，開啟後發現是一本手工裝訂的小書。翻開第一頁，上面貼著一張北京到重慶的機票，日期是他們分別後的第一個寒假。往後翻，每一頁都貼著一次往返的車票或機票，有些頁面上還附帶著簡短的文字或照片。

”這四年裡，我回來看你的每一次記錄。”似錦盎輕聲解釋，”包括...你都不知道的那次。”

芷憂憂驚訝地抬頭：”哪次？”

”大三那年你生日，我偷偷回來，在你宿舍樓下等了一整天。”似錦盎的耳尖微微發紅，”看到你和室友們出去慶祝，就沒打擾你。”

”什麼？”芷憂憂瞪大眼睛，”那天我多希望你能來啊！我還跟江榆止哭訴來著...”

”我知道。”似錦盎握住她的手，”後來看到了你發的朋友圈照片...你穿著紅裙子，很漂亮。”

芷憂憂又感動又好氣，輕輕捶了他一下：”下次不許這樣了！就算只是見五分鐘也好啊。”

”沒有下次了。”似錦盎突然說，表情變得異常認真。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單膝跪地：”因為...我希望以後再也不必和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