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在看著自己笑的時候想什麼呢？

想眼前這個apha有多該死嗎？

他恐怕這輩子也不會猜到，自己親手照料的小花豹，竟是他在黑市兜售的實驗論文的産物。

……花雲斂也想不到。

今天在母親墓碑前的訴盡衷腸，彷彿都成了對這段孽緣的詛咒。

想到陳望最開始看自己的眼神，那裡的仇恨和厭惡毫不掩飾。

而自己身為他親手釀造的悲劇産物，居然還在用那副可笑的、半人半獸的樣子，努力討好他。

如果陳望想毀掉他的一生，那他成功了。

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掐住花雲斂的脖頸，他實在受不了這要掉下淚來的感覺，舉起烈酒一飲而盡！

陳望嚇了一跳，擔心地去搶酒杯：“別喝這麼急…！”

花雲斂毫不留情甩開他，陳望愣住了。

瞥見他外衣口袋裡露出的一角，花雲斂順手抽了出來，啞聲問：“這是什麼？”

陳望頓時紅了臉，喉嚨吞嚥了下：“嗯……”

他還記得自己走進專櫃時的激烈心跳，自己不是一個喜歡佩戴飾品的人，卻被導購一口一個“你男朋友一定喜歡”“戴上這個栓住男朋友的心”這樣的小把戲給唬住。

於是花了三千多買了一條手鏈。

“……給你的，生日禮物。”他小聲說。

花雲斂開啟盒子，俊臉埋在陰影裡，陳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

曼妥嘉這時風風火火過來：“花總，我來晚了！祝您生日快樂！”

啪一下，盒子摔在他懷裡。

花雲斂玩味輕笑：“給你了。”

陳望笑容一僵。

“花總過生日我怎麼好意思收禮物？”曼妥嘉嬌笑著拿起手鏈一看，噗嗤一下笑得誇張，“這是誰送的，也太老氣了？”

光影交錯，花雲斂向後靠去，唇角是漫不經心的弧度。

彷彿又退回了初次見面的樣子。

“寶貝不喜歡就扔了，今兒我開心，去買別的。”少爺隨手甩了張卡過去。

曼妥嘉又驚又喜，這人沒什麼腦子，瞬間就把手鏈扔在一邊。

沒放穩，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離得近的朋友，目睹了送禮物又丟禮物的全過程，全都尷尬又震驚，根本不敢講話。

他們看見了花雲斂的無情與蠻橫。

但有人體會過他的溫情，又遭遇無情，感受到的滋味比外人複雜和痛苦百倍。

一向自持風度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不受控的微微扭曲了下，看樣子難過到快哭了。

那一剎那，陳望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

可能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