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的動盪三十年中,英國是歐洲國家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法國大革命影響波及的國家,既然如此,那王國也就沒有必要開倒車,而我們的統治階級也沒有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隨著拿破崙戰爭的結束,恐懼法國人和拿破崙的沙文主義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曾經正是這種心理把英國的所有階層緊密團結在一起。
聯結整個國家的戰時情感紐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不滿和失望,復員士兵和水手人數的激增使情勢更加危險。士兵們對曾為之奮鬥的國王和國家心懷怨恨,因為他們顯然經常性的忘恩負義。而這,也給我們的警務工作與情報工作帶來了新的挑戰。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必須重新審視自17世紀起設立的情報機構。傾其所有的結束外交部、內務部、財政部、皇家海軍、陸軍、郵政總局及蘇格蘭場等部門情報系統各自為戰的古老傳統,情報機構的改革、重組與合併勢在必行。
——亞瑟·黑斯廷斯《黑斯廷斯回憶錄:人生五十年》
如果論起情報機構的歷史,英國顯然走在法蘭西和德意志的前頭。
英國最早的情報組織創立於伊麗莎白一世時期,由於對情報的良好運用,不列顛打贏了那場斷送西班牙海上霸權的戰爭。
但是在這之後,失去外部壓力的不列顛,很快就對蒐集情報喪失了興趣。
因為這是一項高投入,可收益卻極不穩定的工作,所以不論議會還是國王都不願意在和平時期加大投入。
但是隨著國王和議會大打出手,護國公克倫威爾登上歷史舞臺,這位不列顛歷史上有名的大獨裁者為了防止斯圖亞特王朝復辟,一方面組建了號稱‘鐵軍’的新模範軍,另一方面又開始大刀闊斧的整頓改革費拉不堪的情報系統。
他委任親信約翰·瑟洛出任國務大臣,專門負責情報工作。
而瑟洛也不負眾望的將他手下的探子們撒向歐洲各國,這些探子不僅密切監視著歐洲反英同盟的動作,而且還有不少滲透進了流亡海外的英國保王黨當中。透過金錢、威脅等諸多手段,瑟洛成功策反了一部分王黨分子為己所用,一次又一次的挫敗了王黨分子的復辟陰謀。
而在防間諜方面,瑟洛更是其中高手,他將全國劃分為11個情報區,每個情報區都設有一個指揮官與專職反間諜的騎兵小隊,所有外來者都會受到他們的調查和盤問。
此外,郵政檢查和密碼破譯也是瑟洛獲取情報的重要手段。
1656年瑟洛擔任郵政部長後,很快便在次年推出了一份全新的郵務章程,新章程明確規定:郵檢是偵察顛覆計劃的有效途徑。而不久後,他又推動議會立法,確認了政府有拆閱私人信件的權力。
而為了破譯郵件中的暗語,瑟洛還在倫敦設立了一個破譯組織,僱傭了大量數學家破譯保王黨的密碼暗語。
瑟洛的工作之成功,甚至引來了威尼斯大使的感嘆:“世界上沒有一個政府能像英國政府那樣保密保得牢、瞭解別人的事瞭解得這樣快的。”
只不過這樣的傳統卻隨著克倫威爾的死亡,英國王政的復辟而逐步衰落了下去。查理二世和他的繼任者詹姆士二世對情報工作不甚重視,因此,密碼的發展與研究被中斷和荒廢,郵政檢查這一有效的情報來源和手段也被隨之拋棄。
在進入18和19世紀以後,法蘭西與德意志在情報領域的後來居上。
法蘭西人在情報方面的底子本來就不差,審查郵件也一直是法國舊政權長久使用的方法。其原本目的是為了監視外國使館,並時不時為國王提供一些關於臣民性事的淫穢八卦。
而在大革命以後,互相猜忌的新政府與五花八門刺殺案件的頻發又加劇了他們對於秘密陰謀的恐懼,因此這種情緒進一步推高了法國人對情報的重視程度。
拿破崙與他的警務大臣富歇聯手將法蘭西的情報機構編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富歇這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用不著多做評價。
即便是塔列朗都覺得富歇道德低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和拿破崙一樣承認:富歇是那種無法透過培養得到的人才。
在大革命初期,富歇堅持處死路易十六,並藉此獲得了巨大威望。
而為了向國民議會表忠心,富歇又主動請纓前往旺代展現他的強硬手腕。
如果用好聽的話說,那就是富歇在旺代清洗了大量反革命,拔除了教會組織,消滅了基督教殘餘。
如果用不好聽的話說,那就是富歇在旺代沒弄死多少舊貴族,但卻屠殺了大量的農民和教士。
除此之外,富歇在里昂鎮暴行動也大為成功,他在那裡把數百人綁在一起用霰彈爆擊,為自己贏下了造成血流成河的‘功績’。
而在之後動盪的五年裡,富歇反覆在保王黨與雅各賓派之間橫跳,並最終等到了‘得遇明主’的機會。
1799年8月,在埃及取得大勝的拿破崙將軍秘密返回巴黎,並與塔列朗、富歇等人秘會。
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估計只有當事人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