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消失後,少年空洞的眼神恢復了幾分生氣,抬手遮擋著迎面照射的陽光,滿身醉意,有些疲憊,掙扎著從棺槨中起身。
陽光灑落在臉上,少年泥濘的面容漸漸清晰。
面龐稜角分明,鼻樑高挺,眉宇間帶著幾分哀愁,倒像個清秀書生。
“別睡了,去晚了星守大人又得指著鼻子罵你。”
見花寧起身,來人趕忙上前兩步,伸手把他從棺槨中撈起來,急促道。
“話說,你在哪裡睡覺不好,非要待在這棺材裡,多晦氣啊。”
把花寧從棺材裡撈出來,扶著他在自己身邊站穩,那人便是出聲,鬱悶道。
“在這裡,我才能睡得安穩。”
望了一眼來人,花寧木訥出聲,臉上沒有絲毫神情變化,像具行屍走肉。
自從他被那裡驅逐,看著曾經與自己並肩戰鬥人相繼倒在自己面前,花寧的心便已經死了。
這棺槨,應該算是他如今最好的容身之所了。
聞言,刑虎面色一怔,那想去擦拭少年臉上泥濘的大手,頓了頓,最後,只能算作安慰的拍了拍花寧的肩膀。
眼前的少年,曾經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光彩奪目,雖然他是星守從小收養的孩子,卻被大家視如己出。
而花寧在修煉一途上的天賦,也讓無數人望塵莫及,術法圖騰,他一眼便識。
但這一切,都隨著那場歷練而發生了驚天轉變,至於花寧在那裡經歷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他們發現花寧是在一個大雨瓢潑的夜晚,少年滿身鮮血的躺在部落外,身體千瘡百孔,瀕臨死境。
曾經的一身強大修為,也隨著那場暴風雨一同消失了。
三年來,花寧就像個乞丐,整日醉酒,悠盪在部落與山林間,往日的意氣風發,在他身上再找不到半點。
那個他曾獨居的小院,如今也已落滿灰塵,夜晚,他會在這棺槨中度日,仰望漫天繁星。
“小花,我們回去吧。”
找不到言語安慰,刑虎重重一嘆,攙著少年肩膀,低聲道。
“刑天祭,又開始了嗎?”
“三年了,有些東西,我也該還回去了。”
點點頭,花寧將酒壺隨手丟進棺槨裡,目光遠眺,望著巍峨巨嶽下,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部落,喃喃出聲。
泥濘臉龐上,有複雜神情湧現,懷念,痛苦,愁容,最終,定格在那抹遺憾上。
“慢點”
雖不知花寧言語含義,但刑虎還是小心翼翼的攙著他,向山丘下走去。
從遠處眺望過去,花寧身旁,那將他攙扶下山的刑虎,身形甚是魁梧,身長兩米有餘,滿身的筋肉疙瘩。
體內,有澎湃的氣血翻湧,好似一頭蠻荒靈獸。
只是唯一讓人感覺詭異的,是他真的......
沒有頭。
“咚咚咚”
神山,因刑天而得名,高萬丈,卻又為刑天一族禁地,不可擅闖。
部落,位於神山腳下,群山環繞,似是盆地。
外圍,被廢墟與殘破石像包圍著,年久失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廢墟外,溝壑縱橫,土地貧瘠,放眼望去好似一座陵墓,雜草叢生,鳥獸出沒,天空壓得很低,有些陰沉。
“嘶嘶”
荒蕪的廢墟中,有大蛇盤旋,水桶粗細,長十米,碧綠色蛇瞳遙望遠方,似是在凝望那座原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