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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水太深

許晉年在堂中坐了一夜,仍不見那對勾魂使者回返,反倒是今天的新鬼已經勾來了。

不過這次被兩名勾魂使者扯進來的,不是人形,乃是一頭牛犢大小的黑皮大豬,膘肥體壯,兩顆碩大的獠牙翻在嘴外,看上去甚是兇惡。

許晉年揚起生死鑑,立時便將這妖鬼一生看的明白。

這妖鬼本是山野之間一頭野豬,機緣巧合吃了顆異果,稍開靈智。

後來又得了機緣,尋到了一枚化妖石,靈智大開,成了精怪,稱霸一方山頭,虎豹不敢惹,狼豺見了盡皆奔避。

然而這豬妖成了精怪後,卻不體天心,邪性難改,每每遇到落單的女子,便將之捲入林中,強行交合施暴,致死多人。

於是昨日被一遊方道士,施法擒住,一刀宰了,將其一身皮肉與鄉民們分食,而其鬼魂則被使者鎖住,拿到了陰司。

看著那些被豬妖施暴慘死的婦女,許晉年只是輕輕搖頭,畢竟這幾年看的太多,比這些女子死狀更加悽慘的多不勝數,實在是有些麻木了。

許晉年現在能做的,只是守住一顆公正之心,不使善者無所訴,不使惡者無所罰。

“你這畜生,上天賜你機緣,你卻趁機作惡,二使者,將其打入剪刀地獄,每日閹割三遍,受刑千年,而後打入畜生道,來世出生就被閹割,而後被宰殺吃肉,以贖其罪!”

許晉年下了判書,兩名勾魂使者隨即將那豬妖拽了出去,打入地獄受刑去了。

判黃級下等妖鬼一例,得兩月修為。

司命書來了。

司命書走了。

這三年來,每天都見的司命書,早已成了許晉年生活的一部分。

而兩月修為匯入體內,如同一條小溪匯入江湖,對如今許晉年的修為來說,實在是微乎其微。

許晉年沒有再去體會修為變化,起身拿起鐮刀,揣上生死鑑,便離開公堂。

這幾年,許晉年將所得的寒鐵星石,用元神真火與這鐮刀煉成一塊,日日溫養,現在已經是柄二品法器,遠不是當初那柄只能用來砍柴割麥的鐮刀所能比的。

許晉年出了判官山,上了黃泉路,盞茶功夫,就到了延川府地界。

那對逾期未歸的勾魂使者,之前便是受命到這延川府勾魂,如今遲遲未歸,想來是出了意外。

大機率是死了。

“延川城修德坊,嚴府嚴崇瑞。”

許晉年看了一眼文書存根,邁步走入城內,找了個僻靜之處,神念一動,斂去黃泉路上所加持的陰差氣息,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當中。

他一身精緻黑袍,身形修長,面容俊朗,加之修行小成,一身出塵之氣,惹著街上行人頻頻矚目,更有些懷春少女,忍不住偷眼相看。

許晉年心中毫無波瀾,徑直朝修德坊而去。

不過這一路走來,許晉年對這北寧城內的情況,也有了初步印象。

這北寧城內,雖說街市繁華,人聲鼎沸,但街頭巷尾,衣衫襤褸、四處乞討的流民同樣不少,更有那些收屍人,抬著一具具餓的不成人形的屍體,隨手丟入車上,等待拉到城外,扔進亂墳崗。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按理說城中死人,一早就該被清理走了,但那些收屍人到現在還在工作,可以想象僅僅一夜就有多少人在飢寒交迫中而死。

而這街市上的大多行人,居然對身邊的死屍視而不見,照樣買酒割肉,有說有笑。

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早已麻木了嗎?

寧國的百姓,為什麼會活成如此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