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樣素菜,一碗素豆腐皮湯,一碗米飯,還熱氣騰騰的,賣相也極女人。
周採元看看飯菜,笑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高個兒的女僕道:“奴婢叫金縷。”
矮一些的女僕道:“奴婢叫銀繡。”
“好繁華的名。”周採元道:“我以前生存艱苦,開過酒樓……”
祁善家的和兩個女僕垂手聽著,規矩莊嚴。
“聽聞酒樓飯館裡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是有那討人厭的客人,也沒有與他爭吵。
只在上菜的時候,往他的飯菜茶水裡加點料便好了。例如說,唾沫,例如說別的什麼。故而,我在外頭吃飯,從不為難堂倌。
在自家酒樓裡,也是嚴令不許做這種有悖品德的事,一經察覺,杖二十,扣當月酬勞,再開除。”
金縷嘴動了動,垂著頭沒動沒出聲。
銀繡“啪”地便跪下去了:“大姑娘,奴婢萬萬不敢的。”
周採元模稜兩可:“你起來吧,我也沒說你什麼,你便如此,旁人曉得了,總要說我刻毒。”
銀繡眼中含淚,哭了:“大姑娘,奴婢萬萬不敢啊。”
阿米拎著食盒進入,見狀便道:“這是怎麼了?”
周採元笑道:“沒什麼,大約是在我這裡太辛苦,太委曲了。”
阿米便把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家裡剛做好便送過來,然而始終是遠了,天色又冷,涼了。奴婢看外頭有個小爐子,這便放在上面蒸一蒸。”
“好。”周採元敲敲桌面,指著那幾碟子飯菜,交託那三人:“吃吧,你們累了一天,想必肚子也空著,我這裡沒人瞥見,趁熱吃了。”
祁善家的眼光閃灼,乾笑著道:“大姑娘,老奴吃過了的。”
銀繡連連叩首:“奴婢不敢。”
周採元笑道:“我讓你們吃,你們不敢吃,是不是裡頭也加了料的?”
祁善家的道:“大姑娘,不是老奴拿大,您如此真是不太好……廚房裡的人誰敢有這個膽量啊?
便是這兩個女僕,也是二夫人親身挑出來的,不敢有這個膽量……”
“啪!”周採元用力一拍桌子,唬得祁善家的一跳,沒說完的話乾脆嚥了回來。
“我說讓你們把這飯菜吃了,是我體貼你們,賞你們的,你怎麼便這麼多話?我的話不太好使,是不是?”
周採元面罩寒霜:“我好心,你和我扯什麼膽量,又說什麼二夫人親身挑的,你是在調撥什麼?來人,帶她去二夫人那裡,讓二夫人教好了再送過來!”
“是。”兩個僕婦從外走入,給周採元行了一禮,便要去扯祁善家的。
祁善家的臉色大變。
她是連這兩個僕婦什麼時候來的都不曉得,樣貌她倒是認得。
是今兒一早隨著周採元來的,看這神態,行動上帶了工夫。
如果是早前,謝侯府雖說是不怕這些,帶著工夫的僕婦可真不少。
可此時……祁善家的跪了下去:“大姑娘,老奴知錯了!求您別轟動二夫人。”
周採元笑得十分不懷好意:“那我賞的飯菜,你們吃是不吃?”
“吃!”祁善家的艱苦地應了。
銀繡顫抖著嘴:“奴婢……奴婢……”
金縷皺著眉頭上前,率先拿起筷子便開吃。
那二人見狀,只好磨遲滯蹭地去吃。
“給她們添碗筷。”周採元喝了一口僕婦送上來的熱茶,舒服得滿身毛孔都在小喘息:“一切吃完,一點不剩。”
這三人也是狠腳色,很快便吃光了。
嘴還泛著油光,祁善家的便憤憤不服地道:“大姑娘有交託嗎?如果無,奴婢等下去修理了。”
周採元道:“不急,碗筷交給他人修理,我看這屋裡有塵埃沒除潔淨,你們從新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