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懷回頭望了望,那位質子並沒有親自出來相送。
也不知道許小閒究竟和他說了些什麼,但想來肯定是不愉快的。
這樣也好。
這樣才能夠讓許小閒真正掌握大辰權柄,也能讓他們君臣之間永難和睦。
一行人走出了這質子府,站在這府邸的門口,許小閒又轉身看了看這兩扇硃紅的大門,又抬頭看了看那顆遮天蔽日的大榕樹,過了片刻才上了馬車,依舊與徐懷同乘,車隊原路返回。
車廂裡的氣氛因為許小閒的閉嘴顯得有些凝重,不過這在徐懷看來也是正常之事——
估計這位攝政王是對那位質子抱著期待而來,而今一番接觸才發現並不是他所想象。
但這樣其實是對他有利的,這樣他更能夠輕易控制那位質子,所以他應該高興才對,那麼他現在這神色也就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剛剛這樣一想,就看見許小閒的臉上愁容消失,卻露出了一抹苦笑:
“殿下心裡對我是有些成見的。”
“其一……他認為皇上駕崩是因為我攻佔長安所造成。現在想來,先皇駕崩確實也有這一原因,我無法辯解。”
“其二,他認為我竊國……這看起來也確實是那麼回事,所以我們聊得並不愉快,不過我依舊得將他接回去,並扶持他登上皇位。”
“其三……”
許小閒第三點並沒有說出來,因為車隊停了下來,前方還有爭執之聲。
他掀開了車簾探出腦袋去看了看,前方也來了一隊車隊。
這處街巷尚寬,完全能夠容納兩隊馬車錯開而行。
自己這一方的隊伍已經靠右,而對方似乎恰好就站在隊伍的前頭。
來福的嗓門極大:“這路都讓給你們了,還想怎樣?”
對面最前面是一個騎馬的將軍,他俯視著來福輕蔑一笑:“這是大元帥車駕,你們再讓讓!”
“這是攝政王車駕,老子今兒個偏就不讓!”
“攝政王?攝政王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大元帥的面前耀武揚威?你這怕是在找死!”
來福鏘的一聲拔出了大刀。
徐懷此刻也看見了情況不妙。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那輛寬大的馬車裡忽然傳來了一個威嚴聲音:“常威,讓攝政王先行!”
那叫常威的將軍愣了一下,向後拱了拱手:“末將遵命!”
他又一眼瞪向了來福,來福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啥?”
“少爺府上有條狗叫常威。”
這是來福的實話,但聽在對面這將軍的耳朵裡……他頓時青筋直冒,卻活生生將這一口氣給憋了回去。
兩列隊伍錯身而過。
許小閒依舊望著窗外,對面的那輛馬車也掀開了窗簾。
四目在交錯的那一瞬間對視,於是彼此看見了對方的那張臉。
一張有些皺紋有點黝黑極為威嚴彷彿千年岩石一般的古板的臉。
一張很是秀氣帶著一些書卷氣的有若碧水藍天般通透而光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