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跑了幾步追上了常威,狗頭湊了過去,嚇得常威尾巴一夾,一傢伙就崩了起來。
“嗷嗚……”
常威呲牙,小毛驢轉頭,“啊——呃——啊——呃……”的叫了兩聲。
常威閉上了狗嘴,瞪了白花狗一眼,一驢兩狗向鎮子裡走去。
許小閒覺得有些怪異,冬十五不以為意。
“這驢啊狗的是不是比人更有意思?”
“我是不太喜歡和太多的人接觸的,所以龍虎山的弟子都知道我的性子比較孤僻。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和人接觸的時間越長,我就越喜歡這頭驢子,因為驢子永遠都是驢子,但人有時候卻不是個人。”
“你看,這驢子是善良的,它的想法很簡單,它剛才是訓誡了常威,它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不過就是偷吃一口莊稼。”
“可人不一樣,人可以假裝善良,骨子裡卻很複雜。披著道貌岸然的皮去做出許多傷天害理的事……那可不是偷吃一口禾苗,那是在吃人肉,喝人血!還要別人為他擊節鼓掌、為他唱著讚歌歌功頌德!”
冬十五又掏出了那本書,搖了搖頭:“想要活成個驢樣真難!但要活出個人樣卻很容易。”
許小閒忽然咧嘴一笑:“若不是見到你本人,我真會以為你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驢和狗有它們的認知,這是它們的本能,受限於它們的智商,它們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但人不一樣,人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有著獨屬於人的生存法則。”
冬十五抬頭,“什麼是人的生存法則?”
“……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上,弱肉強食就是生存法則!”
許小閒抬步繼續向前走去,“誰的拳頭硬,誰才有資格制定法則!”
冬十五咧嘴笑了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上陽光燦爛。
過幾天師姐恐怕就要到了。
許雲樓雖然沒有拜師姐為師,但師姐對許雲樓寄予了厚望,因為許雲樓在蘭陵呆的那段時間所說的關於新朝的畫卷很美麗。
尤其是在師姐的相公、那位書賢簡從書聽了之後,更是慫恿著許雲樓造反。
當然,這些都是他被師姐給收回來等他長大了之後才說起的往事。
簡從書希望許雲樓能夠推翻離朝,所以她教了許雲樓最適合騎兵作戰的夜雨刀法。
許雲樓在涼浥縣起事,以兩千刀騎為基礎,歷經了八年奮戰,他們真的贏了!
簡從書從刀騎攻陷了長安的那一刻就在期待,期待那幅美麗的畫卷在這片土地上徐徐展開。
然而他未能等到,反倒是等來了許雲樓死在漠北戰場的噩耗。
他很失望。
在隨後的歲月中他非但沒有看見那畫卷的模樣,反而彷彿又聽見了離朝時候的那些哀傷。
簡從書鬱鬱寡歡,師姐因他的寡歡而不安。
所以師姐去給他弄回來了許多的書用以解愁,所以師姐在聽到許小閒從那書呆子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尤其是在聽到許小閒搗鼓出了一個百花鎮之後,她對許小閒上了心。
她派了簡春夏親眼來看了看。
因為孩子不會撒謊。
師姐若是來了,這件事就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師姐去年說過一句話:“我相公不開心我就不高興!要推翻這大辰,唯有許雲樓的兒子許小閒最合適!”
“再說了,許小閒是我的外孫女婿,我不幫他去幫誰?”
在冬十五看來,真正能夠幫助許小閒的並不是他的師姐孤燈下,而是書賢簡從書!
許小閒的百花鎮缺少一個鎮長來幫他管理所有內務。
而這位簡從書,他真的是學富五車,他之才華在冬十五看來,就算是封侯拜相也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