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將楊三郎拉上了岸,就開始觀察四周情狀。
眼下土石仍在亂墜,說實話,就這麼掃眼看去,就是想要獲得一個清晰的視線都難,更別提看出什麼細節關鍵來了。
哪怕江琬動用瞭望氣術,她也只在左近看到了楊三郎和烏雲踏雪的“氣”,至於其他人……也從這天坑墜下來了嗎?他們又墜在哪裡?
江琬竟半點兒也看不出端倪來。
她有些擔心兩個便宜哥哥的狀況,也並不希望其他同窗和長公主等人出事。
當然,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再去擔心其他人,又未免顯得有些多餘可笑。
江琬也並沒有那麼偉大的胸懷,因此心下隱隱擔憂是一回事,當前對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卻還是自救。
土石還在亂墜,江琬有心想要沿著暗河邊露出的那些河邊沿,往兩邊走走看,又怕走出眼下這片狹小的“避難所”,再遭到亂石衝擊。
她功力畢竟有限,哪怕是有各種寶物相助,也難說究竟能支撐到哪一步。
楊三郎從被拉上岸後就一直很安靜,他其實也是在默默觀察四周環境,同時觀察江琬。
這時眼見得江琬做出往兩邊眺望的動作,又不住仰頭打量上方的落石,他立刻出聲道:“江娘子可是想尋到兩旁去看?”
江琬並不想理他,心中卻暗暗打定主意,等這一段土石亂墜的狀況減緩,她一定要走出去好好探尋一下週邊。
楊三郎看她如此冷漠,心裡頭直是一嘆,便又道:“江娘子,楊某都已經如此慘況了,你還不解氣麼?”
他居然裝起了可憐!
不,他或許是真的可憐。
眼下亂石未平,暫時卻也無法探索。而既然走不出去,那也就無所謂耽誤不耽誤時間了。
江琬正好心情不好,便冷笑著回他一句:“楊世英,你口口聲聲喊我江娘子,看來你此前雖不認得我的模樣,但這與你定親之人究竟是誰,你卻是知道得再清楚不過呢。”
要知道,江琬之前踩斷楊三郎腿的時候,只提過自己跟他定了親,卻沒有明確報過自己的姓名來歷。
所以說,楊三郎雖不認得江琬,但原先卻一定是知道江琬這個人的存在的。
江琬道:“你以為你無辜?你的母親突兀為你定親,定的還是我這個身份來歷大有問題的清平伯嫡女,你混跡官場,會不知這其中必有齷齪?”
楊世英張口,一下子竟辯解不過來。
江琬連珠炮似的繼續道:“太師府楊家為密貴妃母家,五公主與你楊家關係極為密切,我不信楊大夫人如此突兀行事,背後沒有五公主的指示。”
別說什麼對方是看重了她品貌,所以想要來聘她。
她初來乍到京城,名聲還不好,多少世家貴女等著楊大夫人挑呢,楊大夫人又為什麼非要這麼急躁地來定一個明顯有瑕疵的她?
所以,就算沒有人告訴過江琬,這樁親事的真正由來是什麼,她也在當初收到信時,就立刻有所判斷。
又何況,能被她那位祖母火急火燎給她定下的親事,會是什麼好親事?
楊世英的不反對不作為,對江琬而言,就是罪過。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江琬又憑什麼要去相信,楊世英只是“無能為力、不知情”?
錯非是她江琬,換成其他任是哪個小娘子,陷在此等親事局裡,只怕都要血虧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