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和江琬的確來得太快了。
西京這邊還沒有收到任何訊息,兩人乘著木筏,已經到達了京郊,遠遠就看見了那座蜿蜒入雲的高山,長寧山!
望河主流並不直接入京,而是橫過建州城,在京城南郊拱起一條大龍,又奔騰著繼續往東流去。
但望河的支流曲水是直接穿過京城,又與主流在南郊相匯的。
江琬和秦夙沒有將木筏停在京郊碼頭邊,而是在遠遠地能夠看見長寧山的偏僻河段就停了下來。
到這裡,兩人棄水路而走陸路,直奔長寧山山陽而去。
山陽在哪裡?
其實就是山之南,鳳凰莊也正好坐落在長寧山南山腳下。
他們還能再路過一回鳳凰莊,順路探聽探聽訊息。
臨近鳳凰莊時,江琬早將望氣術開啟了,只見到無數氣機交雜在這座斷垣處處的別莊中。莊外,整齊肅穆的羽林軍成佇列守。
饒是江琬如今已經功力大進,乍眼看去,也被鳳凰莊中密密麻麻的各種氣機弄得眼睛一花。
她連忙收回望氣術,有些驚訝道:“鳳凰莊中,居然還有這許多人。”
但驚訝一句,她很快又明白過來。
就不說別的,單只是為著鳳凰莊下方的那片“神秘地宮”,永熙帝就不可能不派出大量人手前來探索。
而就在方才的一瞥之間,江琬雖然被各種氣機晃得眼花,也還是重點注意到了其中格外顯眼的幾道。
其一是齊王,齊王的氣機不夠宏大,但他的氣運耀目,赤紅之間略帶金芒,還有隱龍之兆,江琬第一眼就先看到了他!
這道氣運的位置也顯露了,齊王此刻正停留在馬場天坑那邊。
第二個叫江琬注意的,則是清平伯。
清平伯氣機充盈,氣運也如雲霞般燦爛,江琬對自己的老爹再沒有不熟悉的,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也在馬場那邊。
此外還有幾道,氣運一般,可氣機卻宏大深邃,或如大湖,或如小泊的。這些江琬倒不認識,只料想是皇家派出的高手。
她格外注意到的,卻是處在鳳凰莊外圍屋舍間的一道氣運。
這道氣運算不得多麼宏大,其顏色以淺紅為主,也略有些黯淡,但那淺紅之間沉浮著的一隻玄金色鳳凰虛影,卻格外醒目。
毫無疑問,這是江元芷的氣運!
江元芷還留在鳳凰莊,而她氣運中振翅欲飛的那隻鳳凰虛影,卻竟然比江琬上一次查探時看到的,還要顯得更加凝實一些。
怎麼會這樣?
她分明已是族譜除名,此前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臉生惡疹。
照這種情況,她的氣運只會走低,又怎麼可能還往上升?
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跟齊王的瓜葛更深了,而齊王,登頂大寶的機會也在增加。
江琬當即領悟到一點:江元芷一定是將她的預知靈覺透露給齊王了,否則他們的氣運不會產生這種變化。
江琬一聲不吭,立刻拉著秦夙往鳳凰莊外圍,江元芷所在的地方潛去。
此時正是辰時末刻,日光明亮。但鳳凰莊四周遍植高樹,以兩人功力,藉著這些高樹要潛進去也是輕而易舉的。
兩人速度還格外地快,不過片刻就越過重重高牆,接近了江元芷暫住的屋舍。
屋中,原本正在摸索著給自己上藥的江元芷忽然手一抖,心中猛然生起一股強烈的警兆。
這種危機感之強烈,甚至比上回身在清平伯府時,被人潛到窗外暗殺的那一刻還要來得使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