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思考了秦夙的問題。
秦夙問她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是樂在其中。
說實話,來到晴州後的所有事,江琬都是順勢而為。
至少在她自己看來,自己只是順勢而為。
在這之前她其實並沒有仔細想過這些問題,因為那個時候秦夙在閉關,這無關乎她想還是不想,樂意還是不樂意。
她必須站出來,執掌晴州,將一切都控制住。
直到現在秦夙問起了她,她認真想了想,回答道:“稍微覺得事情有些多,但並不疲乏。。我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這是非常誠實的回答,她確實覺得有意思!
為什麼?
她是野心家嗎?是權慾薰心嗎?
江琬仔細思考後,覺得自己並沒有。
權勢不權勢的,也就是那麼回事。在這種個人武力可以通天的世界,說句實在話,辛苦打拼不如修成造化。
比如秦夙,他造化境一成,完全都不需要像之前的江琬那樣,又是立威又是統合,費心費力地各種手段都用上了,最後還是展現了絕強武力,才終於將手下各路勢力給收拾了個徹底服帖。
秦夙只要往那裡一站,造化境的聲威在這裡,就自然有人來投, 保管個個“忠心”。
反正功力一高, 一切皆有可能。
江琬不是造化境,但她的聲望在晴州這邊, 目前也比得上造化境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她放下各種事情不管,她也依然能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那她為什麼還非要勞心費力地抓著這些事情折騰,甚至還冒天下之大不韙, 弄出來一個還土歸農呢?
江琬想, 這或許來自於她前世,是她骨子裡的天性在作怪吧。
什麼天性呢?
身為華夏人,那種熱愛土地的天性,身為現代人, 那種眷戀文明的天性。
達則兼濟天下, 窮則獨善其身。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兼濟天下,她可能也沒有偉大無私到那種程度,但至少,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 在晴州, 她還是想盡自己所能,讓百姓們過得更好一些。
使大多數人至少不必因為生一場小病,又或者是遭受到一點小小的意外,就不得不家破人亡, 失去一切。
使這晴州, 被父權生殺予奪的女性日子能更好過些,使這個“吃人”的世界, 不要再那麼“吃人”。
這對她而言, 是完全可以去做的,不是嗎?
思緒及此,江琬唇角又不由得噙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後來的心理變化她就沒有跟秦夙細說了, 只說了一句:“我覺得,能夠做一些有益於百姓的事, 比起整日閒散, 總歸是更有意義一些。”
秦夙懂了, 也笑了。他放下執棋的手,忽然對江琬抱拳拱手道:“王妃胸有丘壑, 小王感佩之極,原退一射之地, 以王妃馬首是瞻!”
江琬:“……啊。”
哎喲, 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令人臉紅的話?
明明應該是要感動的, 她卻偏偏心動神搖是怎麼回事?
彷彿他說的,竟是一句情話。
江琬都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微微張口,目光似水般看著秦夙。
秦夙也不由得心動神搖,就又站起身,走到了江琬身側,然後在她身後俯下身來, 擁住她,到她耳邊說:“琬琬, 我打小隻習武,旁的什麼也不懂,往後就只聽你的。”
江琬沒有應聲, 只是呼吸微重,心跳加快。
秦夙又說:“願為琬琬馬前卒,請王妃驅策。”
江琬便豁然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