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防線一旦被攻破,負面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洪水,鋪天蓋地湧了上來。
白曦想起了張慶芳,那個絕望到連死都不畏懼的女人;被圈養的村民,和成為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怪物的落山平;還有那個受盡屈辱只為報仇的女人。
兩輪遊戲經歷的殘酷和生死,在記憶裡一一浮現。
頓時,白曦悲上心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想哭就放開哭吧!”
楊青的聲音依舊溫和,輕柔地安撫著。
積壓在心裡的痛苦,不會因為沒有表現而消散,它會在角落裡悄悄壯大,等待著將你吞噬的那一刻。
最好的辦法是在它成長起來之前,就將它釋放掉。
屋外大夥兒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向三樓那個飄著白色窗簾的房間。
兩個小時後,楊青從屋裡走了出來,眾人也早就在外面等著了。
“怎麼樣?白曦沒事吧!”劉阿姨擔心地問道。
“沒事。她比你們想象的堅強,給她點時間吧!”楊青寬慰道。
“那就好!她連大學都還沒畢業,就要過上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難為她了。”
園藝師傅錢中民感慨道。
楊青看向葉霄幾人,囑咐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執行什麼樣的危險任務,但長期殺戮對人的心理,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白曦不像你們,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她是溫室裡出來的花朵,連社會的殘酷都沒有見識過,更不用說這種隨時面臨危險和死亡的任務。
她的變化才剛剛開始,我不希望她步上你們的後塵,成為不敬畏生命的殺戮機器。
每次任務之後,我都會給她做一次心理疏導,到時候你們通知我。”
楊青這話很直白,也很鄭重。
她成為基地的專屬心理諮詢師兩年多了,這幾個年輕人她都接觸過。
別看他們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實一個個陰暗得要死,真實的心理狀態並不像看到的這樣。
很多次她都看到,他們處於那種雙眼通紅,完全陷入意識混亂,癲狂到極致,見活物就殺的狀態,就像一頭狂暴到極致的野獸。
而且不是一個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過這樣的瘋狂,有時連深度催眠都無法安撫。
而催眠狀態的他們,展露出來的真實,更是讓楊青感到恐懼。
他們就像一群從地獄中廝殺出來的餓鬼,穿上了人皮,活在陽光下,享受這短暫的光明。
最印象深刻的是,穆雅歌在催眠狀態下,雌雄莫辨的容顏帶著陰暗到極致的笑容,告訴她人肉的諸般食用方法,詳細到步驟,甚至部位選取。
嚇得她渾身汗毛豎立,找來其他隊員作陪,才敢繼續深入。
而他們清醒過來的那一刻,眼裡是冷漠到絕情的冰冷,沒有絲毫人性和憐憫,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楊青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能讓他們癲狂到這種程度,但她不敢問,也不能問。
她的職責是為小隊成員進行心理疏導,不可以探聽任務內容,更不可以將相關訊息洩露出去,否則就是叛國。
楊家三代都是軍人,愛國情懷已經融入他們的骨血,楊青同樣如此,這也是她能被選中成為小隊專屬醫生的原因。
“楊醫生,你放心!我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