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顯然不畏懼,只是在她心底幽幽說道:
【我是邪魔,那你們信奉的東西又是什麼?】
【放肆!】
鴆羽冷喝道,她到底久經沙場,不知應對過多少魔物,雖然姣好的面上仍然煞意瀰漫,卻也已經冷靜下來。
魔物詭譎,善擬人言,惑人心智。
這頭魔物並不敢顯現真身,只敢賣弄口舌,乃是窮驢技窮!
雖然如此,鴆羽也並未放鬆,仍然用凌厲的目光監視四周,同時回憶近日裡城防的疏漏,怎麼會讓魔物入城而不察……
正思量著,卻聽見那邪魔發出嘲諷的笑聲:
【那便教你看得清楚些,看看你們平日裡信奉的神明到底是什麼模樣?】
鴆羽正欲呵斥,卻突然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好像平日裡都有一道薄薄的帷幕擋在面前,如今突然被拭去一般。
她仰起頭,望向高處,卻看到了讓她肝膽俱裂的一幕。
哪裡還有神殿,一根根血色觸鬚從九天之上垂落下來,落在有翼人信奉千百年的祭臺之上,糾結成一朵扭曲汙穢的血肉巢洞。
而那兩位身披華服,佩戴面具的神使,身後則盤旋著無數詭異的蛇影。
那模樣,像極了少女十年如一日對抗的仇敵。
孽獸。
這,這怎麼可能?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然終於破碎,鴆羽臉上浮現出濃濃的駭然和驚悚,夜叉小姐則趁機落進下石:
【想想看吧,你們落得今日這副田地,真的是神明坐視不管嗎?】
【有沒有可能,從墮入魔淵開始,引導你們的,享受你們祭祀的,根本就不是伊呢?】
轟——
殘酷的真相終於在有翼人少女面前揭開一角,她踉蹌一步,目光慘淡地望著周圍還在歡慶的人群。
原來是這樣。
她們遭受的一切苦難,與苦難進行的一切抗爭,其實都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那東西仍然盤踞在無風城中,她們就沒有希望可言。
少女心中升起如此龐大的絕望,她向來是寧願死也不肯鬆開手中的劍。
但頭一次,她感覺自己頭昏眼花,好像握不緊劍柄。
【呵呵,這就絕望了嗎?】
夜叉小姐嘲諷道。
少女無法反駁,只是默默地仰望著那座汙穢的巢洞……
等等,洛爾!
鴆羽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悔恨擊中了她的心臟,爆發出一陣鑽心的痛楚。
她痛苦地跪伏在地,身旁的人們一無所察。
“我都做了什麼……”
【你按我說的做,興許還能救他。】
邪魔的聲音在少女耳畔響起,她愣了一下,聽它幽幽說道。
【謬論之鎖能鎖其身,蒼穹冠冕能破其軀,集兩件聖物之力,足夠將這魔物驅逐。】
【前提是,你能拿到它們&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