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走的時候,師傅已兩鬢微白,可如今黑白相間的頭髮略帶雜亂地堆在頭上,粗略看去,至少有一半頭髮全白了。
而最讓我為之一顫的是,師傅的鼻樑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眼睛。
他抬頭看向我的時候,眼睛明顯眯了一下,隨即一把扯掉眼睛,猛然坐了起來。
一段時間不見,那意氣風發的慕雲消失不見,我在那麼幾秒的時間裡,甚至不能把眼前這蒼老之人和師傅聯絡在一起。
我顫抖著嘴唇,從嗓子眼裡擠出兩個字:“師傅。”
“哎呦,這是怎麼了。”
師傅把眼鏡隨手一丟,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把我抱到椅子上以後,師傅用力喘了幾口粗氣,一抬眼發現我在看他,立馬掩住口鼻,喘氣聲立馬低了許多。
“腿傷到了?”
我就這麼一直盯著他,沒接茬,反問道:“近視了?”
說完,我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倒放的眼鏡。
“嗯。”
師傅輕聲應了一句,而我已經把眼鏡拿了起來,放在眼前看了看,心中愈發疼痛難忍。
我強忍著心頭的壓抑,硬生生擠出個笑容:“你還是像我小時候那樣騙我。”
“這不是老花鏡嗎?”
師傅乾笑幾聲,揉了揉泛著紅血色的眼睛:“人老了,都會花眼,沒什麼。”
“你啊,還是那麼不讓人省心,我看看腿。”
說著,師傅把手已經伸了過來。
我以為我的突然造訪會讓師傅錯愕,震驚,甚至與我抱頭痛哭。
然而,一切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見面。
彷彿,我從來沒離開過。
我輕輕擋住師傅的手,深吸一口氣:“師傅,我這次回來,不是敘舊的。”
“我今天白天就回來了,你知道嗎?”
師傅伸過來的手微微一怔,隨即徐徐站直,有些錯愕地點點頭:“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