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鳴洲心頭微怒:“看來他們是故意縱容門客來糾纏不休的,甚至是他們背後指使的也有可能。”於是他躍入場中,一邊喊道:“任家莊竟有如此無禮之輩,真是不知羞恥,辱沒了任氏三雄的顏面,讓我來教訓教訓你!”便以大小擒拿手對付魯有英的鷹爪功,讓陳瑩退下。
雖然一般的擒拿手不如鷹爪功凌厲,但華鳴洲所練的大小擒拿手也是同門高手不斷改進面來的,在招數上以擒拿手為主,手法上加入了折梅手的功法,指法上又加入了分筋錯骨手的精髓。所以看似威力不大,卻極實用。
雙方對拆了三十多招。魯有英一招“神鷹探爪”右手抓向華鳴洲的臉面。華鳴洲頭一偏,他的手爪順勢下滑,抓撕華鳴洲的肩膀手臂。
魯有英右手剛抓住華鳴洲的左手臂,只覺得他的和手臂圓滑而富有彈性,真氣充盈,抓不下去。魯有英指上正要加力,華鳴洲使出小擒拿手中的“絞盤手”招數,不僅格開魯有英的右手,同時在他的肋關節、腕關節處用上了折梅手或分筋錯骨手的手法和指法等,最後抓住他的手腕一拖一轉。華鳴洲後發制人,這一連貫動作,一氣呵成,便把魯有英的右手扭到背後。
魯有英右手受制後,左手反抓,欲掏華鳴洲的胯部。華鳴洲暗道:“好陰毒!”又趁機抓住了魯有英的左手,接著把他的雙手絞在後背。魯有英還想掙扎,華鳴洲腳尖在他的雙腿膝後關節處點兩下,他雙膝一軟,跪落在地,動彈不得,就象一個等待著被處決的犯人似的。
任季聖見狀,跳入場中飛踢華鳴洲的頭部,迫使他撤手,方解了魯有英的窘境。魯有英羞愧萬分,只好先退下。
華鳴洲問道:“任三莊主,不知又有何見教?”任季聖道:“閣下也太猖狂了,竟敢羞辱任家莊的門客。”華鳴洲笑道:“這小子太無禮,你們任家三兄弟放任不管,我正好替你們教訓他。任三莊主現在要為他出頭,倒不如剛才攔著他才是。”
任季聖道:“大膽,任家莊內部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敢在這裡撒野,今天你們就別想走了。”華鳴洲呵呵笑道:“先前是任二莊主請我們來作客的,當時你也在場,現在卻說翻臉就翻臉,難道是故意把我們請入龍潭虎穴的,可是此意?”
被華鳴洲說中,任季聖雖一時羞得臉熱,但他想:“華鳴洲等人已成困獸,只要把他們拿下,就有他們好看的。這裡又沒外人,到時編個籍口,就算江湖上有人不信,也無所謂了。”想到這他不由又得意起來,輕蔑道:“就算是又如何,你現在才知道也太晚了!”說罷,瞄了華鳴洲身後的趙青心一眼,卻見趙青心正鄙夷地看著他,不由心中升起萬丈恨意,暗道:“其他人都可以饒他們不死,唯獨你必先殺之而後快!”
華鳴洲見任季聖臉突現怨毒之色,也不由心中微驚,他想:“我們與任家莊先前並無過節,在街上陳瑩只是口頭上教訓一下任貴玉,和後來任季聖非要與自己比試過招,也給他留足了面子,都不算是個多大的事,更談不上冤仇。而就算任家三兄弟與冷慶龍有勾結,不擇手段幫冷慶龍出頭,但那也只是兇狠,不同於怨毒!”想到這,他不由暗歎真是人心叵測,於是問道:“就算先前多有得罪,不知任三莊主如何才肯讓我們走?”任季聖道:“你我之間還未見真章,先過我這一關再說。”華鳴洲只好說道:“那得罪了。”
任季聖見華鳴洲剛才的擒拿手雖然厲害,他想:“或許華鳴洲的擒拿手正是剋制鷹爪手功夫,所以魯有英才會那麼快被他擒住。而我先前在街上與他打鬥時,他並未使出擒拿手,看來他的擒拿手並不適合用來應對我的鴛鴦連環腿,且再看他這次如何應對?”
但這次華鳴洲卻並未象上次那樣一味退讓,時而東一拳西一腳的,使的也不知是什麼拳腳功夫,雖然看似平淡無奇,卻也恰到好處,總是能在關鍵時刻令任季聖不得不防守,阻滯他的連綿攻勢。
人的身體是一個相互協調配合的整體,任季聖的鴛鴦連環腿雖然利害,攻擊力強、活動幅度大,但耗力較快,但終究不如雙手靈活,而且容易露出空檔。而華鳴洲手腳並用,雖然看似沒什麼威力,卻是最聰明也是最合理的打法。
其實,任季聖與門客切磋時,門客當然會多少讓他三分,甚至拍馬溜鬚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他對自己的武功比較自負,對自己的鴛鴦連環腿更是特別得意。但三十多招過後,任季聖見華鳴洲從容應對,不由心中一凜,此時他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華鳴洲武功高出他許多,只是華鳴洲還不想徹底撕破臉,才會一直有所保留。
任季聖雖然風流瀟灑,出手大方,卻也是心胸狹窄之人,看到華鳴洲有所顧慮,就反而不顧一切地加大攻擊力度。他想:“要麼逼他繼續裝好人,直到認輸。要麼逼他出絕招打傷我,到時我大哥二哥和眾門客一出手,就可以不留情面了。”
華鳴洲見任季聖苦苦緊逼,不由也皺眉頭。這時剛好任季聖一個長踢,他側身一閃,反而近上前去,使出了大擒拿手中的抱摔招數,把任季聖摔在地上。其實華鳴洲完全可以在此招中新增一點小手法,制住任季聖,但他只是把任季聖摔在地上,而以任季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落地後一個翻滾立即起身,不至於象是完全敗落。誰知任季聖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同時慘叫一聲,等幾位門客衝上來扶起他時,他一手扶腰一手按著胸口,似乎已痛得站不直了。
任仲霸見狀,怒吼道:“廣義會真是欺人太甚,自持武功高強,竟然連傷我的門客和三弟!”
不容華鳴洲辯解,任家莊門客中有人聽任仲霸這麼說就跟聲起鬨,有的人甚至叫出什麼“不用講江湖規矩,一湧而上殺了他們!”等之類的話來。華鳴洲見任仲霸也是說翻臉就翻臉,這裡已不是講道理的地方,而任家莊有的門客已拔出武器慢慢圍了過來,想仗著人多勢眾進行圍攻,他就大聲道:“任二莊主,有本事就過來和我比一場,別隻會仗勢欺人,傳出去讓江湖朋友笑話!”
任仲霸哈哈笑道:“也好,看來不讓你們心服口服地投降也不行!”說著,仰面背手信步走到院中,到了華鳴洲面前,方伸手說了聲“請!”字。華鳴洲道:“如果是我僥倖勝了一招半式,不知任二莊主可能否放我們走?”
任仲霸哼了一聲道:“你休想能從我手下贏得了半招,等下只有你認輸求饒的份。”他口氣雖大,卻就是不說出若是他輸了肯不肯放華鳴洲等人走的話來。華鳴洲聽了知道多說無用,就道:“那多有得罪了!”
任仲霸使的是“鐵砂掌”,他雙手堅硬似鐵,且內力深厚,開碑裂石自不在話下,打在人身上極易造成內外雙重重傷。幾招過後,華鳴洲見任仲霸的鐵砂掌已練至上乘,不象任季聖的武功多少有點華而不實,而且比之前的卜顧義,招數上雖不如卜顧義詭異,但掌法中規中矩非常沉穩,內力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
正當華鳴洲和任仲霸打得難分難勝時,突然門外衝進一個人來,聲若洪鐘地喊道:“任二弟、華副會長倆位暫且停手!”來人正是任仲霸的遠房表兄,姓秦名懷忠,也就是任家莊中那位藍杉少年的父親。
原來,秦懷忠的兒子秦明與任仲霸的女兒任貴玉,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秦懷忠見自己的兒子長大後仍有情意在,便想親上加親,這幾日帶著兒子以探親為名住在任家莊,以便探探任仲霸和他的女兒任貴玉的意思。任仲霸雖覺得這位遠房表親也是武林世家,論武功和名望並不在自己之下,但家業和財勢卻不如自己,而且還有點看不上這位遠房表親的兒子,認為他武功根基雖不錯,太過敦厚老實,日後在江湖上行走吃虧難免。但任仲霸轉念又覺得自己平時對女兒嬌寵過度,以致她性子驕橫無理,遇到點不順心的事就亂髮脾氣,家世好的少年怕是誰都受不了,或許只有秦明那種敦厚老實的性格才容得下她,因此他既沒有立即答應,也沒一口回絕。
秦懷忠本來剛好外出走走散心,回來時聽到院子裡有打鬥聲,他問清了守在外面的人是何事後,就衝了進來。
秦懷忠問道:“二弟你這是何為?”任仲霸道:“這廣義會的欺人太甚,之前聽說他們得罪了湖龍幫的冷慶龍,還殺了他內侄周小濤。今天又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還打傷三弟,我須向他們討回顏面。”秦懷忠道:“冷慶龍和他的湖龍幫平日裡的作為且不說,但他的內侄周小濤可確實是個十惡不赦之徒,廣義會前天晚上殺了他,正是人人稱快的事!”任仲霸未等秦懷忠說完,揮手打斷他的話道:“秦兄這是哪裡聽來的,切勿輕信流言!”
秦懷忠道:“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二弟也不可如此魯莽。再說,我聽說廣義會的趙姑娘可是慈海神尼的弟子,不可不敬,這一點難道二弟也沒聽說過嗎?如此犯冒廣義會和趙姑娘,日後傳出去,被各大名門正派和俠義之士所不齒,二弟你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趙青心雖未加入廣義會,但從泰山武林大會時就一直和華鳴洲等人在一起,所以江湖上的人都認為她也是廣義會中人,但她也不刻意辯白。
任仲霸似乎愣了一下,方拍額道:“哎呀,這真是都怪我魯莽了,幸好有秦兄一口點醒!否則…哈哈!”任仲霸的臉也變得真快,一下子又換了一副笑臉,向趙青心、王飛虎和華洲等人道起歉來。秦懷忠也前去行個見面禮,雙方互相客氣一番。這回任仲霸也不再強留華鳴洲等人了,還親自把他們送到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