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亥時初,華鳴洲得到訊息,在盱眙縣那邊鹽幫和湖龍幫雙方的人已經打起來了,估計很快就會打得不可開膠。他並不擔心鹽幫會吃大虧,因為他早就派人先提醒何九運幫主了,讓鹽幫做好準備,所以他現在希望的是雙方能鬧大點。
華鳴洲決定按計劃行事。他讓趙青心和陳瑩去燒掉冷慶龍的寶龍船,要她們燒了船後就走,若遇強敵必不可戀戰。此時,冷慶龍已回到他的山陽縣老巢冷府中坐鎮指揮討伐鹽幫的事,大部分人馬也已被到抽調到盱眙縣去了,燒掉寶龍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在山陽,湖龍幫幾乎插手了各行各業,山陽縣的碼頭船運、水產市場、銀號,及吃喝嫖賭的酒樓、妓院和賭場,十有八九都有湖龍幫的參與,這些可都是暴利的主要行業。華鳴洲讓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去山陽縣城中最大的妓院翠紅院鬧事。他已查明翠紅院是湖龍幫的主要產業之一,而且還有當地貪官汙吏暗中入股,是個銷金淫窩。翠紅院平時由江湖人稱“淮南秀士”柳文士坐鎮,他以點穴功夫和輕功聞名於江湖,但為人卻正邪不分,而且自視甚高,雖然沒有加入湖龍幫,但卻還是自甘墮落供冷慶龍驅使,幹了不少逼良為娼等傷天害理的事。
華鳴洲要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大鬧一場,除掉柳文士和湖龍幫的爪牙,但不論達到目的與否,同樣不可久留,起始以半個時辰為限,他和小葉子則分別作為接應,以防中途橫生枝節。
……
且說趙青心和陳瑩潛行至碼頭,周遭只有幾點零星的燈火,只有寶龍船上依舊燈火高懸。她們飛躍上船,點破窗紙一看,只見有五個人正在裡面吃喝作樂,這五人應是湖龍幫留下來看管碼頭的小頭目。其中一名右手臂上掛著繃帶,臉色沮喪,正是今天早上在洪澤湖大篷船上被小葉子刺傷的人,他身邊另一人也是在大篷船上打過照面的,同樣臉色沮喪。另外三人面生,估計是早上留下看家,並未隨寶龍船出巡,這三人正在給另兩人勸酒,嘴裡說些什麼“今後有難同當、有福共享!”之類的話語,給另兩解憂。
湖龍幫幫主冷慶龍不在寶龍船上,寶龍船停在碼頭上,就成了擺設,船上只留下幾個看管的人了。此時,那五人站起來正要共飲一杯,突然一陣風吹進來,趙青心和陳瑩出現在他們面前。沒見過趙青心和陳瑩的那三人,見一位是風姿綽約半蒙紗巾的年輕姑娘,一位是靈氣逼人天真爛漫的少女,一時都被她的美貌驚呆。右手臂上掛著繃帶的那人一口酒尚在喉中,見是兩位“煞星”又來了,驚恐中把酒從鼻孔中嗆出來。
沒見過趙青心和陳瑩的那三人,發現了另兩位同伴臉色不對勁,頓時警惕起來,但陳瑩的劍尖已抵在其中一人的喉嚨上。
那人見銀光一閃,頓時覺得喉嚨一涼,以為陳瑩是要取他的性命,嚇得魂飛魄散,往後急退一步,連椅子都碰倒了。但聽陳瑩叫了聲“別動!”那人緩過神來,才知陳瑩並沒要取他的性命。不過,性命雖然還在,但被別人用劍尖抵在喉嚨上,丟命也是隨時的事,那人只能站著不敢亂動,口中向陳瑩求饒,用眼神向他的同伴求救。
站在離陳瑩最近的一人見狀,急得雙手亂搖道:“大家都別動!這位小姑娘,不知我這位兄弟哪裡得罪你了,你可先手下留情?”他話音未落 ,突然身形前趨,雙手搖晃中右手變式為掌,伸臂擊向陳瑩的胸口。但他的手掌剛拍出,又突然慘呼一聲,向後猛躍出,撞倒了一片桌椅。
原來,這人右掌剛擊出一半,右肩便被一旁的趙青心一劍刺中。趙青心擔心陳瑩吃虧,這一劍刺得甚狠,擊碎了這人了的肩骨關節,就算他治好了傷,但右將靈活不再。這人靠著樓壁,左手緊緊握著右肩,口中痛哼不已,已半昏死過去。
趙青心喊道:“還有誰想找死的?不然的話,就別亂動。”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威嚴凜然。
另一人還呆立著不知所措,另外那兩個見過趙青心和陳瑩的,已跪地求饒了起來。趙青心一一點了他們的穴道,訊問起今晚湖龍幫的行動來,但他們也只知幫裡今晚抽調了很多人到盱眙縣去了,其它的卻也不清楚。
趙青心和陳瑩又到艙底放火,發現裡面還躲著十幾個小囉嘍,就把他們押上來,等火勢起了,她們才讓那些囉嘍抬的抬、扛的扛,把那五名湖龍幫的小頭目弄下船去。
趙青心和陳瑩站在船頭,陳瑩見碼頭上還停靠著幾艘湖龍幫的大篷船,她道:“過去把它們一併也燒了。”趙青心看了一下,道:“碼頭上還停靠著很多商船或客船、漁船等,火勢一大,它們來不及駛出碼頭的,就會被殃及。我們就只再把旁邊的這兩艘燒了就好,而且燒了就走,也防湖龍幫的人圍了過來。”
……
且說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這邊,他們一到翠紅院,被迎了進去。此時外面大街上已冷冷清清,但這裡卻是燈紅酒綠,鶯啼燕語,好一熱鬧景象。
王飛虎他們先叫了包間。老鴇進來先倒杯茶問侯奉承一番,轉身想出去叫姑娘們進來,卻被李泰李達兄弟分別抓住左膀右臂。
老鴇一掙沒能解脫出雙臂,立馬滿臉堆笑,正又想說話,誰知王飛虎不容分說,先打了她左右十幾個耳光。王飛虎出手並不重,但他手掌粗糙堅硬,這十幾個巴掌搧過去,打得那老鴇頭暈轉象,滿眼金星飛舞,癱軟下去。
李泰李達兄弟提著那老鴇,王飛虎一杯茶水潑在她臉上。那老鴇剛回過神來,王飛虎又一巴掌搧了過去,這一巴掌比先前的重多了,但卻沒讓那老鴇暈過去,而是打落了她幾顆牙齒,讓她疼得更清醒了。
那老鴇吐出一口血牙,哀嚎道:“大爺饒命,饒命!有事好商量。”王飛虎道:“沒什麼好商量的。”老鴇道:“不知翠紅院是哪裡得罪了大爺?大爺您撒撒氣也是應該的。只是這裡也是個講理的地方,有事自然會有人來作主。”王飛虎道:“呸!沒啥鳥事,就看著你覺得噁心,喜歡打你一頓,看誰來給你做主?”
老鴇眼珠子一溜,道:“大爺您打我一頓也沒關係,只是要是給湖龍幫的冷幫主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最不喜別人在他的地盤上為非作歹的。”王飛虎笑道:“呵呵,別人為非作歹就不行,他們湖龍幫無惡不作倒沒人管了?你也別抬冷慶龍那隻烏龜王八出來嚇唬人,早知道這翠紅院就是他開的了。”
那老鴇心一橫,冷笑道:“今天老孃我大不了一條老命就交待給你們了,你們就等著被扔進湖裡餵魚吧。”李泰拔出短劍在那老鴇臉上脖子上慢慢劃來劃去,道:“要你這條狗命還不簡單,只是不會讓你那麼痛快地死的。”
那老鴇本就是軟骨頭,剛才只不過是仗著有湖龍幫在背後撐腰,才敢裝橫,一見唬不過,不知道眼道這三位是不知道湖龍幫的厲害,還是來頭比冷幫主還大?眼下刀已架在脖子上了,先保命要緊,馬上又換一副可憐相,道:“大爺饒命!都怪我婦道人家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
王飛虎問:“柳文士那老狗今晚有在嗎?”那老鴇心中彷徨,答道:“柳先生晚飯的時候有在,現在可不知道?”王飛虎問:“他平時住哪裡?”那老鴇道:“就在後院小別樓。”王飛虎說道:“你前面帶路。”那老鴇滿口答是,李泰用短劍抵在她背心,讓她走在前面。那老鴇帶著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到了後院,用手指了指西北角的一棟小樓,道:“柳先生就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