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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同生共死情義堅(補錄)

華鳴洲的右小腿骨折,疼痛異常,身上本有幾處皮肉傷,墜崖時又護著趙青心在地上滾了兩圈,背部又被碎石扎傷了幾處,現在又揹著趙青心,就算輕功再好也難逃那群蒙面人的追蹤,他之所以能跑這麼遠,全憑內力深厚綿長,但再深厚綿長終歸亦有耗盡之時,之前一陣廝殺已耗了不少內力,剛才運氣替趙青心療傷,又耗了不少真氣,況且又有傷在身,現在想跑也跑不快。

身後那群蒙面人越追越近,華鳴洲已幾乎跑不動了,忽又見前面高山阻擋,沒了去路。他見狀,心中直叫苦,但轉念又想:“這山澗是流向何處了?水往低處流,順水而行,應該有出路才對?此地多有地下溶洞,那山澗難道是流入溶洞裡了?”於是他堅持著繼續向前跑,果然,再跑出不遠,便見山腳下低窪處有一個小山洞,山澗流入洞口後,就此消失。

洞口就是條天然大石縫,又低又窄,不知裡面狀況如何,但身後的那群蒙面人已近在咫尺,華鳴洲想都來不及細想,就揹著趙青心往山洞裡鑽。那群蒙面人見狀,緊跟著魚貫而入。

華鳴洲揹著趙青心往前走沒多遠,眼前已黑不可視物,也不知這溶洞有多深,他剛想要摸索個邊角躲起來,可是身後火光冒起,那群蒙面人點起了火把,他只好揹著趙青心,順著水流繼續往溶洞深處走去。

再走出十多步,華鳴洲突然右腳一滑,他右小腿本已有骨折之傷,不大聽使喚,這一滑就沒能站住,向前撲倒。就在撲倒的瞬間,他急忙反身把趙青心抱在懷裡,讓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面,誰知倒地後,卻沒能立即停住,而是繼續向前滑,原來此處有一個陡峭向下的斜洞,他抱著趙青心剛好摔入洞口,於是倆人便向斜洞深處滑落。

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滑落途中,華鳴洲騰出一隻手想抓住洞壁可攀爬之處止住身形,可洞壁又溼又滑,加上水流的衝擊,根本無處可抓,抓也抓不住了。華鳴洲又急忙摸出腰間的匕首,插入洞璧。但石灰岩又松又軟,不同於一般的岩石,僅比泥土稍硬,一受力便分崩離析,因此他這一動作還是不能止住下滑的趨勢,只不過使下滑的速度變緩一下而已。

洞底下隱隱有流水的轟鳴聲,華鳴洲心想:“這不是要掉到地下暗河裡去了嗎!”他剛深吸一口氣,果然就“撲通”一聲掉進深水裡了。

地下暗河水流湍急,華鳴洲一手緊摟著趙青心的腰在水裡翻滾打轉,另一手捏著趙青心的鼻子,嘴對嘴給她過氣,又可防止她在昏迷中吸入河水。

水下激流無常,華鳴洲一時在水裡打轉,掙扎不出水面,終於在快憋不住氣的時候,水流變緩,水位變低,他迅速調整身形,腳下在河底一蹬,抱著趙青心浮出水面。

黑暗中,華鳴洲抱著趙青心遊上了河岸,又運氣幫她療了一會兒傷。在地下暗河密閉的空間裡,安全只是暫時的,多作一分停留就是多耽誤一分時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離暗河出口又不知還有多遠。華鳴洲想:“得保留一定的體力和內力,儘快找到出口。”於是又背起了趙青心,沿著河岸往下走,但沒摸索出多遠,前面河道又變狹窄了,水流湍急,終於沒了河岸可走,華鳴洲只好把趙青心綁在後背上再次入水。

地下暗河的水流時急時緩,起落不定,無大拐角,卻有許多小彎道,裡面絕對黑暗,沒有絲毫光線,只有水流的轟鳴聲在永無休止地迴響著,在這種壓抑至極的環境裡,足以令任何人心生恐懼,這暗河彷彿就是條地獄之河,不知何處才是盡頭!

華鳴洲只能緊護著趙青心,在水中任由飄流,足足半個時辰,也不知道被衝出了多遠。終於,水流漸漸地變緩慢,水流的轟鳴聲也變小了很多,似乎是到了一處平緩開闊之地,華鳴洲想上岸歇一會兒,再說也不知道趙青心還能挨多久,但任憑他睜大眼睛,四周只是一片黑暗,他只能憑著感覺向水流的右側游去。正當這時,華鳴洲突然發現前方右側斜上方有微弱的光線照進來,那可能是一個山洞般的出口,看來這個山洞也是連著地下暗流的,於是他抱著趙青心向光亮處奮力游去。

遊了幾丈水就變淺了,華鳴洲抱著趙青心,腳踏實地往岸邊走。上岸後,只見斜坡平緩,水流細細,斜上方果然有一個大洞口!此時洞口外面的天色已灰濛,要是再過一會兒,天色就會全黑。剛好此處水流比較緩慢,又剛好飄流到這裡時華鳴洲想上岸休息一下,否則就算他眼力再好,也發現不了這個洞口,他們倆就又要在暗河中繼續飄流,甚至要等出了河口才有機會上岸。

華鳴洲抱著趙青心走到洞口一看,只見外頭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其形狀就象是一口大鍋,鍋底是一池清澈的湖水,湖面寬達數畝,水下深淺不知,由此看來,此處是暗河中段的一個滯湖,每當汛期時,地下河水暴漲,水流便會溢上平緩的斜坡,注入湖中,等到了枯水期,湖水就會流入溶洞,反哺暗河。

華鳴洲放下趙青心,再察看她的傷情時,只見她氣若若絲,脈弱似無,渾身冰冷,僅胸口尚有一點熱氣,已是命懸一線,華鳴洲見狀,心焦如焚,立即又運氣幫她療傷。趙青心本就身受重傷,又在暗河裡泡了大半個時辰,若不是她內力精純,又深諳水性,在昏迷中尚能產生自我保護的應激反應,此時怕是早已香消玉隕了!

過了兩個時辰,華鳴洲的真氣已幾乎用盡,只好停下來再次察看趙青心的傷情,只見她氣息雖微,但總算恢復正常了;脈象雖弱,但比之前強了點;手腳仍冰涼,但身上熱氣多了些。此時他已沒有足夠的真氣可以輸送,就用推拿手法,幫趙青心加快經脈血氣流動。

華鳴洲實在是又累又困到了極限,若不是他內力深厚綿長,又得益於他所練的內功心法可以在任何喘息之機恢復內力,雖效果微不足道,但總比只在不斷消耗卻沒有半點補充來得好,否則他早就堅持不住了。於是他把趙青心緊摟在懷中,背靠著大石頭小睡一會兒,他需要儘快恢復體力與內力,好繼續給趙青心療傷。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華鳴洲突然驚醒,他實在太累太困了,真的好想長長睡一覺,但他卻不敢,他是多麼害怕自己一旦睡久了趙青心就會死在懷中。華鳴洲醒來後第一反應就是察看趙青心的傷情,看她還有沒有呼吸和心跳,只見趙青心呼吸與心跳又似有似無了,手腳也僵硬了,身上雖還有熱氣,但大多應該是從自己身上傳到她身上的緣故。見趙青心又命懸一線,華鳴洲心中又急又痛,深深悔恨自責自己睡過了頭,趕忙又用真氣給她療傷。

其實華鳴洲只睡了半個時辰而已,只是趙青心的傷勢實在太重了!那任孟雄的所練的鐵砂掌雖是跟他二弟任仲霸學的,他平時又忙於莊內事務,家中還有妻妾子女要應付,看似無暇練功,也確實很少有表現,實則是忙碌得習慣了的他,一旦有空練起功來,也是特別特別地勤奮,所以他掌上的勁力僅稍遜於任仲霸一層而已,況且他打在趙青心胸口上這一掌,已是用盡了全力。

“鐵砂掌”這門武功以掌力見長,其掌力雄厚銳利,穿透力強,可把“鐵砂”打入對方體內,給對方造成嚴重的內傷,當然,這裡所謂的“鐵砂”並非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鐵砂,而是指無形勁力。據說有些心術不正的人,在練習鐵砂掌時,不惜用毒藥炮製鐵砂,待練成後,就成了毒砂掌,可藉助勁力連同毒氣打入對方體內,給對方造成雙重傷害。

這一夜華鳴洲再也不敢休息,連續運功給趙青心療傷。他雖只睡了半個時辰,但龜眠大法之精妙就在於邊睡覺邊恢復內力,因此他的內力現在已恢復了五成,接下來他既要運氣給趙青心療傷,又要兼顧恢復自身的內力,兩者適當平衡,才不至於在給趙青心療傷過程中,又出現半途中斷的情況。

第二天清晨,趙青心的傷情雖已基本穩住,但仍毫無起色,全靠華鳴洲的輸送給她的真氣支撐著,想要闖過鬼門關,還沒那麼容易。華鳴洲想:“趙青心平日行醫,她身上所帶的丹藥應該比我平時備用的丹藥更有療效。”於是就從她的包袱裡找出些小藥瓶,還有一段千年人參。華鳴洲一一仔細辨認,果然,其中有兩瓶分別為“聖行丹”和“內和散”,正是治療內傷的妙藥,於是他倒出三顆聖行丹給趙青心喂下,又用真氣幫她化開藥力。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趙青心突然幾下急促氣喘,緊接著吐出幾口血來。華鳴洲一看血色是暗紅色的,知道這是內傷形成的於血,在他的真氣和藥力的催逼下,被吐了出來,這對於趙青心的傷情來說,反而是件好事,第一步算是有門了!

華鳴洲又倒了一些內和散給趙青心喂下,依然用真氣幫她加速藥力的執行。又過了半個時辰,華鳴洲停下來再察看趙青心的傷情,只見她呼吸和心跳雖弱,但基本勻暢,臉色雖蒼白,但已有了一絲生氣,第二步算是闖過鬼門關了!

趙青心不僅受了極重的內傷,而且又吐了很多血,闖過鬼門關後,接下來是漫長的療養和恢復期。華鳴洲解開她的衣襟一看,只見其胸前雪白的肌膚上有一隻烏青的手掌印,那是外傷於血所致,就輕輕給她塗些活血化於的藥水。

華鳴洲讓趙青心趟一會兒,這才察看自己的傷情,身上幾處皮外傷倒沒什麼,就是右小腿又紅又腫,之前雖把骨頭接上了,但一直只顧著逃命及給趙青心療傷,就沒敷傷藥,於是就重新包紮一番。此時,他對王飛虎等人的安危雖也甚是擔心,但空憂慮無用,不如且顧眼前,先把趙青心的傷養好再說。

華鳴洲從趙青心的靴筒裡搜到一把小刀,他們的刀劍早是丟在斷崖下了,他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下暗河裡,這把小刀就是唯一的工具了。湖畔長有不少竹子,華鳴洲就削了截竹筒,裝少許水在裡面,再把那段千年人參切幾片放入其中,生了火燉起參湯,給趙青心餵了參湯後,又用真氣幫她療傷。

這一忙一上午就過去了,華鳴洲早已覺飢腸轆轆,就到湖裡打了幾條魚,留兩條給趙青心燉湯喝,其餘的自己烤著吃。

溶洞洞口又冷又溼,且常有飛蟲出沒,洞裡雖暖和多了,但水流聲甚吵。華鳴洲到山谷的高處看了一圈,見四周山高林密,地形複雜,人獸難至,遠近不見農舍炊煙,於是他就在坐北朝南的山坡上,找了一處幾塊大石交拱的夾縫,先用把竹竿打入試一下深淺,然後用竹片當工具,清理出夾縫裡的泥土和碎石,越往裡挖空間越大,跟天然洞穴似的,正好可作為他和趙青心的臨時棲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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