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心對華鳴洲道:“你還有心思躲在這裡閒聊呢!”華鳴洲疑惑,但見趙青心臉帶嬉笑,知是好事,便道:“是什麼風把你們倆刮來的?”曹雲煙笑道:“就知道你會裝愣,也不問一下是什麼事。”華鳴洲才道:“是什麼事呢?”曹雲煙道:“現在我們也懶得說,你自己去劉盟主小客廳那裡看看就知道了!”
王飛虎好奇,問道:“是什麼好事,與我們無關嗎?”趙青心道:“有人帶來個好訊息,你們聽了也會高興。但是什麼訊息,你們自己問去。”楊遠風抓頭撓耳,一時毫無頭緒,王飛虎似乎已明白帶來訊息的人與華鳴洲有關係,便一手挽著華鳴洲、一手挽著楊遠風道:“走,我們一起去聽好訊息去!”
到了小客廳,原來是於懷芳來了,林雲致和慧生大師也回來了,想必是高昌國王曲文泰被刺殺的危險已完全解除,劉代天正他們說話,林因明也在。劉代天見華鳴洲等人來了,待眾人互相問候一番後,便讓他們一起坐下說話。
華鳴洲正想問於懷芳高昌國王宮現在的情況,於懷芳卻先到他面前給他行了個萬福大禮,再給楊遠風和王飛虎行禮,然後款款道:“多謝華大哥、楊大哥、王大哥及眾兄弟幫忙,現在我高昌國王的安危大家已完全可以放心了!”說著雙眼溫情脈脈看著華鳴洲。華鳴洲起身回禮道:“於妹子客氣了,你的話可有什麼依據,貴國王的安危可大意不得!”月餘未見,也許是因為一路風塵,此時的於懷芳臉上有些許疲倦和滄桑之色,但也平添了一段成熟的風韻,足以令人見之怦然心動、憐愛無限!但華鳴洲卻不敢抬頭多看一眼,更不敢與她的雙眸對視。
於懷芳道:“之前我高昌國王的安全受到中山天王派來的殺手的威脅,中山天王是被龜茲國王白魯泥重金收買或相互有利益勾結的,但歸根結底,主要是有突厥國王頡利可汗在背後作白魯泥的靠山,白魯泥才敢行如此卑劣之事。而突厥國冒犯大唐,白魯泥認為大唐皇帝無暇調解西域諸國之間的矛盾,但如今突厥國一敗,白魯泥不僅失去了靠山,而且又懼怕大唐皇帝獲悉後,日後會追究他與頡利可汗暗中結盟之事,因此他就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再說,針對我高昌國王的刺殺行動被粉碎後,中山天王派來的殺手經查證無一漏網,全都折在了那次刺殺行動中,有了一次的慘痛的教訓,中山天王對賠本買賣也沒興趣再次冒險了。而且,據我們安插在龜茲國的密探報告,那次刺殺行動失敗後,白魯泥認為中山天王手下的殺手無能,徒有虛名,讓他白花了一大筆錢,而中山天王又認為是白魯泥洩了密,才白白折他那麼多殺手,於是雙方已一拍兩散了。”至於小葉子裝神弄鬼驚嚇白魯泥及其王后,以及留書警告中山天王之事,他並未告訴於懷芳,所以中山天王與白魯泥之所以不歡而散,其中奧妙,於懷芳並未明瞭。
華鳴洲喜道:“哦,按你前面說的話,可是北方戰事已有捷報?”於懷芳道:“十天前我高昌國有探子回報,有支大唐軍隊繞道突厥國後方,奇襲突厥王庭,頡利可汗倉皇出逃。昨夜我們路過長安城時,城裡百姓已是張燈結綵,載歌載舞,官民同樂,估計明天早上訊息差不多也就傳到這裡了,我們只不過先來一步,給大家報個早喜!”
華鳴洲覺得不用暗中觀察林因明的臉色,就可知道此時林因明一定在強顏歡笑。他想:“如果正如所料,林因明是林如崇的後人,他想齊四本《無名血書》,並利用書的秘密聯絡林如崇的舊部,意圖東山再起。那麼,現在這個天大的好訊息對於他來說,可謂是猶如晴天霹靂!除非他只是想要所謂的寶藏,或只是想收集先人的遺物罷了,但他的心思或野心應不止於此!”
劉代天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本來今晚應該好好慶祝一番,只是明天就要出發前往鄂西了。雖說剷除天樂宮總舵的事可不急一時,但既然計劃已定下來了,就不宜臨時作改變。哈哈,不過弄點小菜淺酌幾杯還是可以的!”又對林因明道:“你下去吩咐弄點小酒小菜送上來即可。”
華鳴洲不想看林因明的強顏歡笑,他覺得從宿命來講,林因明是可悲的,但又是不值得同情的。於是在一旁道:“林總管是大忙人,今天晚上要準備明天早上出發的事,很多事需要他去料理,等一下他坐不住,不如放他走吧!”劉代天聽了,又對林因明道:“那你就下去吩咐一下,然後自己忙去。”林因明便領命退出。
自從此前趙青心一番穿針引線後,華鳴洲一直想弄清林因明到底是不是林如崇的後人。但因為林因明身為武林盟總管,他若上報刑部,由刑部派人調查,恐會對武林盟產生不利影響。因此他想自己先暗中調查一番再說,卻又總是無暇顧及,一拖再拖。不過,上次他利用楊遠風從崑崙七鬼手中獲得的那本《無名紅掌書》試探一番,他心中已認定:“就算林因明不是林如崇的後人,但兩者之間肯定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於懷芳又對華鳴洲道:“剛才厲妹子找你去了,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華鳴洲道:“哦,剛才我們在楊兄房裡,想必是她不知道,找到我那裡去了!”趙青心一旁笑道:“厲妹子一來就想見你,便火急火燎地找去了,反而捨近求遠了!”華鳴洲含糊地應著,支開話題和林雲致、慧生大師說話。
不一會兒,厲上紅便回來了,和華鳴洲等人行見面禮後,便在於懷芳身邊落座,一改往日張揚的個性,默默坐在那裡,只等眾人飲完杯中酒,她便起身給眾人斟酒,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趙青心見厲上紅這般做作,便知其背後定有故事了,只是在劉代天盟主和她師父林雲致面前,其不得不收斂往日個性,只差裝出滿臉委屈和楚楚可憐了。趙青心想:“就她高貴的身份與張揚的個性,也沒誰願意得罪她,她這是在哪裡碰釘子了?”
酒後,華鳴洲等人辭別劉代天盟主,出得客廳,正要各自回房,厲上紅在後面跟了上來,突然拉著華鳴洲的手臂靠在其肩上啜泣起來。華鳴洲問厲上紅何事,卻道是在陳瑩和小葉子那裡受了委屈。
原來,厲上紅拜見劉代天盟主後,便急衝衝地去找華鳴洲,誰知到華鳴洲的房中卻撲了個空,於是便去找陳瑩問詢,陳瑩本來就與她不和,只是出於尊重,便不亢不卑時常忍讓。厲上紅找不到華鳴洲,又見陳瑩對自己不冷不熱,又說也不知華鳴洲去哪裡了,她便認定陳瑩是故意不告訴她的,於是她便惡語相向,故意惹陳瑩生氣。
厲上紅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惹陳瑩生氣後,便又想與陳瑩動手,以她在華山派學的三腳貓功夫,不論劍法、輕功和內力都不及陳瑩五成,自然不是陳瑩的對手,若不是陳瑩退讓,不出二十招,她便要敗在陳瑩劍下。厲上紅糾纏了一陣,終於知道自己的武功差太多,於是她便又態度一轉,厚著臉皮纏著要陳瑩指點她的幾手。
陳瑩憨厚,經不起厲上紅的盤磨,便耐心教她幾招。誰知厲上紅想請教是假,偷襲是真,在比劃招數時,她趁陳瑩不備時,突然偷襲陳瑩,陳瑩差點傷在她的劍下。幸好小葉子及時出現,打落厲上紅的劍救下陳瑩,並上前一把抓住厲上紅,不由分說把她扔出院外。
厲上紅雖未摔傷,但像死狗一樣被扔了出院外,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不過她也知道小葉子冷面冷心,再惹他出手,必無好果子吃。因此,她雖氣惱萬分,也只好先忍著,灰溜溜地自尋它處。
厲上紅在華鳴洲面前,對於前因後果並未一一如實言明,只說是她想跟陳瑩開個玩笑,誰知卻被陳瑩和小葉子聯起手來欺負了。
趙青心和於懷芳還未走遠,回身聽聞厲上紅一番斷斷續續的哭訴後,便已知其中緣由。華鳴洲不好說什麼,只是勸慰厲上紅一番。於懷芳心中來氣,一上來便對厲上紅訓道:“你自己好好的不守規矩,還說是別人欺負你,陳瑩和小葉子是那樣的人嗎?”厲上紅一聽,只是在華鳴洲懷裡哭了起來,委屈道:“你這個做姐姐不照顧我,還合著外人來欺負我!”於懷芳道:“陳瑩和小葉子是外人嗎,你是豬油蒙了心了?”
厲上紅知道自己理虧,又說錯了話,便不再言語,只一味躲在華鳴洲懷裡哭。於懷芳又道:“你心裡就只有華大哥,我們也都成了外人了?”厲上紅道:“不用你管,你只教拿姐姐的身份教訓我,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就當沒你這個姐姐了!”說著,便越哭越大聲。
於懷芳聽了,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趙青心見狀,便上前笑道:“厲妹子別哭了,要是再大聲點,怕是要驚動別人來看笑話了!劉盟主可是最愛管閒事的,這事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了,又要把你們叫去分解一番,他老人家是不嫌麻煩的。”這麼一說,厲上紅果然立刻停止哭聲。
趙青心又道:“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偶爾鬧點小矛盾也沒什麼,不管誰對誰錯,只是別傷了感情,第二天才好見面,你說是不是呢?你雖也是華山派弟子,怕是沒時間好好學武功,你師父也沒空教你一些江湖規矩。日後你要自己多學著點,武功倒是其次,江湖規矩一定要先學好,否則要吃大虧的,到時又要讓你師父操心!要知道,按江湖規矩,偷襲、放暗器或下毒等背地裡的危險行為,是絕對不能拿來開玩笑的,除非事先言明並經對方同意。否則,若對方誤以為真,反手傷了你,甚至殺了你,也是不必負任何責任的。”
厲上紅雖是高昌國將軍之女,但也是華山派弟子,她知道派中教規甚嚴,沒有例外,這事要是說到她師父林雲致掌門那裡去,定要受到嚴訓,因此只好默不作聲。華鳴洲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水,道:“這事就這麼過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去向陳瑩道個歉,大家還是兄弟姐妹!”厲上紅不答,趙青心道:“算了,明天早上我還是讓小葉子先找你道歉。”厲上紅聽了,立即道:“是我有錯在先,明天早上還是我先向陳姐姐道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