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薇是尷尬地溜回家的,反正頂著的是章知堯的臉,丟臉的也不是自己。倒是隱約記得走的時候,祁慕寒一點窘迫都沒有,反而大大方方地跟公孫鏡打招呼,好像還留下他討論了一會案情。
快回到公孫府時,公孫薇找了個偏僻巷子,提前卸下了面具,更換了衣服,一回府就一頭扎進書房,從角落裡拖了個箱子出來,從最底下翻出了一個小本本,坐下來仔細看。
這個小本就是她根據穿越前看到的劇本,所記下來的。她發現穿回來以後,自己越來越記不住劇本的一些細節,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在祁慕寒第一次病發後,她就開始著手記錄劇本的內容。
此刻她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沒發現有什麼記載著“江東營地百姓被下大牢”的記錄,不過也有可能是劇本之所謂劇本,是不可能如書本一樣,事事記錄詳盡的。
公孫薇合上本子,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思索著:無論如何,珩月殿上的案子如果要繼續深挖、江東百姓要洗脫嫌疑,關鍵人物都在這個蘇豫身上,只有將他抓捕了,一切才有可能塵埃落定。
可難就難在,蘇豫很明顯就是祁晟的人,祁晟是絕不可能將把柄交到別人手上的。
正在思索間,忽然門房報,商將軍與商墨雲攜著禮物來探訪了。
公孫薇一喜,趕緊趕到前堂,與母親趙慕芝忙著招呼老將軍父女,她心裡自有打算,那就是如果由商將軍出馬,再配合祁慕寒,她就不信將整個汴京城翻遍了,都找不出這個蘇豫出來。
到時候就算治不了祁晟的罪,也能拔掉他一隻利爪。
熠王府。
夜色降下帷幕,祁慕寒用完了晚膳,與玉嫵顏和蘇炙夜開了個小會,將今日堂上審案一事說了一遍,兩人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尤其是玉嫵顏,眉頭緊鎖著。
祁慕寒暫不去理玉嫵顏,轉向問蘇炙夜另外一個問題:“珩月殿一案先放放。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商將軍手上的名單,有訊息了嗎?”
蘇炙夜道:“首先我們就得端正一個想法,這名單是曾經落到商將軍的手上了,但很有可能他早就轉移了藏匿的地點。”
祁慕寒思考了一下,說:“這份名單絕不會是一張紙條那麼簡單,上面有五個當年宋皇欽定的人,十五年了,想必已經在朝中隱藏很深。”
“但這五人是你入主東宮最穩妥的幫手。”玉嫵顏回過神來,“只要找出來,殿下你就能與祁晟抗衡了。”
五個人——五個當年宋皇在與祁國一戰以前,就陸續派往祁國朝中臥底的人。彷彿宋皇知道自己與祁成皇一戰,並無勝算,早就已經做了這種鋪排,而他會將自己的妹妹宋紅玉嫁去祁國,一是為了和親,二來也是為了萬一與祁國一戰不可避免,此舉也是保全了自己的妹妹。
蘇炙夜想起另外一件傳聞,道:“據說宋皇有一個兒子,但已死在當年的戰火中了。”
當年祁成皇攻破江東都城,傳了旨意下去,翻天也要找出宋皇的兒子,斬草除根。整個宋國京城濃煙滾滾,皇宮燒了七天七夜,連一隻飛鳥也沒有能夠逃出來。
玉嫵顏嘆息道:“所以這五個人,如果還念一點宋皇的舊情,絕不會不認殿下你為效忠物件的。”
玉嫵顏的意思,祁慕寒非常清楚,畢竟當年宋國小皇子已經死了,唯一擁有江東皇室血統的,也就只剩下祁慕寒一個。
“距離江東與祁國一戰,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了,”蘇炙夜說,“十五年的時間,足夠這些人在朝中壯大了。”
祁慕寒:“不必那麼樂觀,縱使這些人都還在,已經十五年了,也不能保證他們還保留著對宋國的忠心。”
蘇炙夜嗤笑了一聲,“你也不想想,商將軍為什麼將這名單收得那麼好?可見它就不是一張紙,上面很可能有當時宋皇親蓋的皇印。一旦亮出來,這五個人不管有沒有叛變,都只有掉腦袋、誅九族的份。所以這幾個人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祁慕寒:“十五年了,他們也可能選擇了辭官回家,怎麼就沒有選擇了呢?”
蘇炙夜一愣,確實是。
祁慕寒又笑道:“可你也不想想,如果這五人都辭官回家了,商將軍手上這份名單不就成了廢紙麼?那他當初為何還要堅持與我聯姻?並且到現在,他為何還沒有將這幾個人的名字公之於眾?”
蘇炙夜轉念一想,這也是,瞬間又反應過來:“祁慕寒你大爺的,你耍我?”
祁慕寒笑:“就是想看看你跟了本王這麼久,有沒有學著點本王的聰明?”
蘇炙夜勃然大怒,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忽又緩緩放下手,“不對,假設這五人都還在朝中為官,也還念著舊朝的話,即使沒有這份名單,他們也理應主動效力於你,要這名單何用?除非——”
祁慕寒拍了一下手:“說到重點了,孺子可教也!”
蘇炙夜翻了個白眼,“除非他們認為,你值不值得他們效力,這一點還有待觀望。”
祁慕寒又拍了一下手掌,“很好。但還漏了一點。”
他轉向玉嫵顏,“嫵顏,你來猜一猜。”